沈雾川笑吟吟地摸了摸她的头,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许跟师姐告我状。”
“嗯。”
天刚蒙蒙亮,容墨就从昏迷中醒来,四肢百骸都在作痛。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久违的阳光,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他们落下山崖的那一幕。
林卿离就在他身边,他轻咳了两声,沙哑地道:“林师妹,师妹。”
林卿离揉着眼睛醒来,惊喜道:“师兄你醒了。”
容墨左右环顾:“慕妖呢。”
林卿离心底泛起了酸涩:“……东方师姐只是受了轻伤,已经没事了,现在应该在巡逻吧。”
慕妖这边跟沈雾川在河边洗漱,慕妖在专心致志清洗着脸,沈雾川想帮忙但被她多番拒绝,闷闷不乐的沈雾川拍了河溪一掌,结果溅起的水花把她的头发给弄湿了。
慕妖顿了一下,扬手反击了过去,溪水飞溅,劈头盖脸弄得他满脸水泽。
“……师姐太过分了。”
慕妖撩了一下发丝,抑制住想笑的冲动,从他身边经过。
沈雾川抓住她那只没受伤的手:“等会再回去嘛,反正他们也没醒。”
慕妖道:“这山林中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他回答道:“我觉得他们才是潜在的危险。”
慕妖问:“何出此言?”
沈雾川轻哼一声,本来想说他们总是给她添麻烦,但是转念又想这样的语气太过刻薄了,于是又道:“就是……我不想让你跟其他人待在一起。”
他站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我只想跟你单独在一起。”
慕妖哪里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心思,她无奈道:“别想那么多了。”
可是沈雾川却喃喃道:“其实昨天看到你受伤,我很自责。如果当时我没有追出去,当时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就好了,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师姐受到这种伤害,哪怕是为师姐受伤也值得。”
“说什么傻话,这件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怎能怪你。”慕妖回答。
“如果昨天真的是我为了师姐受伤,师姐会为了我而难过吗?”
“当然会。”她不假思索。
沈雾川笑了笑:“那看来以后我要牢牢看好师姐了不能再给别人英雄救美的机会……”
“阿川,你这样想很容易被人利用的。”慕妖忧虑地道。
沈雾川现在在她眼底就是一个善良到了极致,为了自己肯付出一切的人,还好他遇到的是自己,如果他遇到了别的穿越女,肯定下场比原着好不了多少。
“我又没对其他人这样做,要被利用也是被师姐利用。”他信誓旦旦道:“被你利用可以,为你卖命可以,为你去死也可以。”
慕妖愣怔地看着他,沈雾川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怎么样,师姐想跟我私奔了吗?”
也许是黎明的阳光太过耀眼,也许是眼前这个少年太过耀眼,就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答应他。
可是心中暂存的理智让她逐渐清醒,这些东西都是她不能奢望的。
如果他们悄然消失了,正派会对她追查到底,沈雾川的家庭背景寡淡,届时一定会对他造成巨大的压力,这样反而容易功亏一篑。
她不能自私到这个地步。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想让沈雾川这个无关主线故事的配角好好活下去。
“我不用你为我死。”慕妖轻声道:“阿川,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哎——师姐还在敷衍我,不过……”他笑了笑,并不追问:“人界有这么好的师姐陪着,我可舍不得死。”
两个人谈笑之间回到了草地旁,容墨已经醒了,而且从林卿离的口中也得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看到慕妖跟沈雾川说说笑笑走来,容墨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容师兄你醒了啊,方才我还向师姐谈论你的伤势呢。”沈雾川对慕妖道:“我就说吧,容师兄身体好得很,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容墨的声音有些僵硬:“我……没事……咳咳。”
林卿离焦急道:“你受了那么严重的内伤,怎么可能没事啊,只是才苏醒,还需要静养。”
他苍白地摇了摇头:“山中格外危险,不能久留……咳咳,我们还是快走吧。”
东方慕妖的眼中生出了担忧之色,沈雾川却抢先一步地越过她来到了容墨身边,表情诚恳温和:“多谢容师兄对师姐的出手相助,我扶着你吧。”
“不用。”容墨挥开了他,拖着病体咬牙步履蹒跚地往下山的路走去,林卿离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陪在他身边。
走了几步,容墨道:“那鬼原是我大意丢失,咳咳,能找回也算我弥补。”
他的意思就是在说,他的伤跟慕妖没关系,是他自己的因果。
慕妖默默无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追根究底,这其中都免不了她的推波助澜,看到容墨被自己伤成这样,还宽慰她,她有些于心不忍。
等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东方慕妖方才看到沈雾川还失落地待在原地,表情有些茫然无措。
刚才沈雾川是想示好来着,没想到却被容墨拒绝,一定心里不好受吧。
“他没有别的意思,许是想快些回去,你不要往心里去。”慕妖走到他面前,温声道。
沈雾川抬起脸,神情有些受伤跟空渺:“……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我,我已经习惯了。”
怎么能这么自卑呢!
“阿川也是一个很耀眼的人。”慕妖握住了他的手,给予安慰,“不要这样想。”
仿佛被她重新鼓起勇气,沈雾川寂灭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亮光,他勉强笑了笑,用力点了点头:“嗯。”
慕妖牵着他的手转身背后,沈雾川勾着笑容注视她的背影,表情变化极快:怎么可以这么好骗啊,稍微装些柔弱,她就舍不得了。
一行人刚走出深山不久,后脚浩气堂的徐义就带人冲了上来,等他来到山洞望着空空如也的石床,他气得后槽牙都咯吱作响:“是谁!到底是谁!”
前脚烧了他的家当,后脚还把他的祭品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