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发话,余下两人也没什么意见,都坐后面去了。
纪暖并不是想借此机会证明自己,她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这些人可以得到好好的休息,如果在医院遇到什么危险,他们肯定比自己有用的多。
她忧心那蓝,不由得加快了车速,云川坐在一旁也并不阻止。
莱安城是一座二级城市,因为远离章西,战略位置不重要,所以还没派出先锋队清洗。这里的民众早就撤到章西,建筑基本保存良好。眼看就要开过十字路口,云川忽然说道:“熄灯,放慢车速。”
纪暖没问为什么,立刻照办。
她跟西蒙几人结伴的时候,就在类似的情况下落到了月升团手里,如果不是初时保护,她早就死透了,还是警惕些好。
车子缓缓往前开,最后停在医院门口,云川坐在一旁,确定周围安全,这才下车。
那蓝受伤,不能频繁移动,河曲和纪暖呆在车里守着他,云川和驾驶员去里面找氧气。
两人在外紧张的等着,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爆竹般的枪响。
他们的枪都是有消声器的,这么清脆的声音……说明医院里还有别人!
纪暖立马扭头看着河曲,河曲也被那枪声惊动,不过很淡定的对纪暖摆手:“别紧张,云哥没有发信号,他搞得定。”
纪暖还是有点不放心,扭头看了那蓝一眼,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看到她神经紧绷的样子,河曲忍不住打趣:“你好像一只小兔子啊,一点风吹草动就竖起两只耳朵。”
“……”
小兔子?
年轻人,江湖险恶,小瞧危险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
河曲又问:“小兔子,你多大了?”
“……我不叫小兔子。”纪暖闷闷的说道。
“可是这样显得我们更亲近一点啊,你可以叫我小河,也能叫我小曲……”
他这样不拘小节的性格很像窦斌,当初窦斌也是这么跟她搭话的。
但是一想起窦斌,纪暖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她咬着牙把眼泪逼回去,显出了冷漠无情的一面:“反正早晚也是要分开的,不用那么亲近也可以。”
“唉呀,其实我们都是好人啊,你防贼一样防着我们,我们会很受伤的。”河曲开始说教,“云哥和那蓝是好朋友,你有什么难处都能告诉我们……”
“谢了,我没有。”
“……”
简直油盐不进。
没一会儿,云川和驾驶员一人扛着两罐氧气从医院里走出来,他把氧气罐送到后备箱,驾驶员帮忙给那蓝插上氧气管,忙活停当,云川回到了副驾驶。
关于刚才的枪声,纪暖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还是河曲开口问道:“云哥,刚才在医院里出什么事了?”
“撞上几个偷药的人。”
“他们手里有枪?”
“嗯。”
河曲惊讶:“那些人对你们开枪了啊,就这么放着没关系吗?”
“他们只是找点必须的药品,没了枪活不下去的。”
听到云川这么说,纪暖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那蓝,大概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可能,他们真的是朋友吧……
忽然间,她见到云川的衣服上有一块不太正常的湿痕,下意识伸手一抹,结果抹到一手红色的粘腻,惊讶道:“你受伤了!”
云川不以为意:“只是子弹擦了一下,不碍事……”
“不行!”纪暖吼了他一声,“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炎症会要了你的命的!”
河曲没想到纪暖会这么激动,在一旁劝道:“别紧张啊小白兔,咱们有药。”
“额?”
纪暖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是真的有点紧张过头了,连云川都在看着她。
“……有药就不怕了,就是怕你们不当回事,结果小病变大病……”纪暖缩缩脖子坐回去,“咱们下一站去哪儿?”
云川也扭开脸,看着前方:“先找个睡觉的地方,夜晚行车不安全,还要观察观察那蓝的情况。”
“哦……”
纪暖发动车子离开医院,没走多远,看到几个抱着药箱的黑影站在医院门前,朝他们的车子不住挥手。
晚上的落脚地是一个卖体育用品和野营用品的小店,云川河曲三人先进去清理了一番,然后把那蓝抬了进去。
纪暖的地铺就安排在那蓝的地铺旁边,几人吃了点从医院顺来的方便食品,然后云川守上半夜,驾驶员守下半夜。
合上打火机,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纪暖躺在那蓝身边,看到云川坐在门口的体操垫上,曲起一条腿,解开衣服检查伤势。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那擦伤似乎挺严重,他往下脱袖子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纪暖看不下去了,推开野营毯子走过去,小声说道:“我帮你包扎一下。”
云川一见到她过来,立刻把衣服穿上,冷冷淡淡的说:“不用,小伤。”
大概是黑夜壮了她的胆,也可能是这个时候的他太像顾前,纪暖见不得他这样无视伤口,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有点生气道:“别乱动!”
被她这么一吼,他还真不动了。
纪暖很有处理伤口的经验,她动作娴熟的给他清理创口,发现那颗子弹直接擦掉了他一块肉,血和袖子都粘在一起了。
想到他还说什么没事、小伤,纪暖就气不打一出来。
可是当她想要发火的时候,她又突然想到:自己哪有什么教训人家的资格?
于是她闭上嘴,专心给他包扎。
缠好绷带之后,纪暖一抬头,发现云川正定定的看着她。
这样的光线和角度,他真的好像顾前……
不行,不能再看了。
再看她就要哭了。
不等纪暖别开脸,云川突然凑近,低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蓝也喜欢你这么做吗?”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纪暖惊愕的扭头,结果两人离得太近,她的嘴唇差点擦到他的脸。
她猛地退开一步,站起身愤恨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无耻!”
然后,她转过身回到那蓝身边,背对他躺下了。
混蛋,混蛋!敢情她和那蓝在他看来,就是这样不堪的关系!
她就不该手贱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