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少了两只耳朵,看到几人都是脸色难看的样子,生怕鼻子被割下来,治好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
云川谈论正事从不会避开纪暖,直接说道:“事关重大,如果韩中校有了反心,必须要回章西通知总部提防。”
一路上都没名字的驾驶员举手:“让我回去通报吧,长官!”
云川想了想,点点头。
与其一起回章西,再被人盯上,不如抓紧时间带着那蓝回到华都。
虽说可以让那蓝和那起蓄意伤人案撇清关系,但章西的媒体已经嗅到风声,极力想要抓住那蓝和军队的小尾巴,一旦被他们发现纪暖的存在,不仅那蓝,连军队的形象都要受损。
还是趁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那蓝送去华都最好,至少,他们家的老爷子肯定不会对此坐视不理的。
驾驶员很快就上路了,单枪匹马虽然危险,但目标也小,不易被发现。
再者,与他们为敌的伪军并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云川带着那蓝他们继续吸引敌人注意,驾驶员那边也可以更安全一些。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几人并没有在警局留多久就转移阵地了,一看到又要移动那蓝,纪暖的担心立马就表现在脸上了。
那蓝体内的子弹是取出来了,可现在的他十分虚弱,需要静养,却只能跟着他们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心疼死她了。
她真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再次上路之后,纪暖想了想,决定跟云川说实话。
“云川长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裴凉的男人?”
这次开车的是云川,他神色很平静:“哦,听到这个名字。”
“……他就是伤了哥哥的人。”
云川没有惊讶,只是牵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还以为你这一路上都不会跟我说实话。”
纪暖的认错态度十分端正:“你们两个像好人……之前我不该那么不懂事,对不起。”
气氛稍微一活跃,河曲就闲不住了,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你的防身术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过,下意识的就攻击了。”
“那你可真是……”“够狠”两字尚未出口,他见到纪暖逆来顺受的不吭声,立刻识相的换了下文,“反应够快啊!”
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但被人表扬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纪暖低下头,看着那蓝微微一笑,有点害羞,就像个在外被表扬的小孩子会不自觉的看向家长,寻求认同。
云川刚好抬眼,从后视镜里捕捉到她低头的样子,心尖突然一软,想起一首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这一路上都摆出女金刚的样子,突然露出了这样的小女儿态,也不知是不是反差萌,他竟觉得……
意外的,不讨厌。
车子继续开,有云川开路,河曲侦查掩护,纪暖可以睡个难得的安稳觉,但是她连睡觉都要牵着那蓝的衣袖。
开了半夜,车子停下中途休息,云川熄了火扭头,发现纪暖伏在那蓝的座位旁边睡得正香,而那蓝靠着她的那只手,也不知是纪暖摆的,还是他途中曾经恢复过意识,伸长的手臂弯成一个保护圈,正好把纪暖护在身边。
两人这么安然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
让人有些不爽。
这两个家伙,一对痴男怨女,都已经喜欢到可以为对方去顶嘴去送死的地步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相互喜欢,却还是满嘴兄妹,不曾越雷池一步,又不是亲兄妹,真不知到底在坚持些什么,说句喜欢有这么难吗?
那蓝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暧昧不清、拖泥带水了?
如果是自己的话……
打住。
一定是天气不够冷,他才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了节省汽油,车子熄火,空调自然也没开,河曲搓搓手,愤愤的说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弄坏了直升机,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死东西,本来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任务,愣是给我们弄得遥遥无期!”
这时,眼前一黑,一个温暖的外套落到身上。
河曲一愣,正要拒绝,云川向后倚着驾驶座,淡淡的说道:“我来值夜,你先睡吧。”
“可是云哥……”
“快点睡,下半夜就靠你了。”
“……好吧!”
河曲赶紧盖上外套,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整天,又是坠机,又是背人跋涉,又是遭到追杀,也实在是累得够呛。
河曲刚歪头睡着,纪暖就醒了。
她发现车子不走了,直起身,把那蓝的手放回大外套里,然后稍稍探头看着前面的云川:“长官,你也休息吧,我来……”
“用不着。”
虽然云川说话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但这三个字明显带了些不耐烦的情绪。
纪暖心里一下子七上八下起来。
她做错什么了?
这位爷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是她睡得太安稳了,还是他惹不起裴凉,想把他们丢在这里?
那不行啊!那蓝现在这个样子,需要人搬抬照顾,如果被丢下,那可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想到这里,纪暖立即在口袋里摸索,然后讨好的递过去一支能量棒。
在裴凉的地下室里顺来的还没来得及吃,因为藏的太贴身,外面的巧克力层已经有点融化了。
云川看到能量棒之后,顿时有种想揍她的冲动。
这个家伙,身板就那么大点儿,到底还藏了多少私货?
她就算拿出来他也不会抢,可她先前说的那番信任他们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连这种小事也要瞒着他?
真是虚伪的女人。
云川一把挥开,没想到没控制住力道,把能量棒从她手里打掉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缩回手,淡漠的说道:“你要收就收好,别动不动就拿出来示好,我不需要。”
被戳中心思,纪暖更加忐忑不安,“哦”了一声捡起能量棒,想想还是放在他手边。
“我就剩最后一支了,你累了,给你吃吧。”
“……”
云川没法在对这样的她发火。
他还记得带回家的那只小猫,在经历漫长的磨合期后,它接受他那一天的表现就是吃猫粮不再狼吞虎咽,而是用那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把食盘往他脚边推,每推一下都抬头看看他,生怕像过去一样挨踹。
就像现在的纪暖,小心翼翼的对他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