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些的时候，傅笙陪着佟婉在南城闲逛。
古声古色的园林建筑，是佟婉很喜欢的风格。
虽然天气很冷，但也无法打消她想要出门的念头。
新买的旗袍配上一件及踝的斗篷，优雅动人。
她静静地站在古建筑的拱门处，浅笑着看他，自成风景，宛如穿越时空走来的佳人。
傅笙看得有些痴了。
拿起手中的相机偷拍两张倩影，这个假期，他，是她的专属摄影师。
走过大街小巷，尝过路边小吃，已经是晚上十点。
饶是他耐心再好，也是在不想再继续逛下去了。但看着她精神头十足的样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这样子，小丫头倒是嗨起来了？
连拉带拽的，又走过了两个小时。
最后佟婉实在走不动了，跌坐在路边的长凳上，低着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傅笙叹了一声，蹲在她面前，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心疼的笑着。
“上来，我背你回家。”
说着，转了个身蹲在佟婉面前，静静等着。
看到他这样幼稚的动作，佟婉气得笑了，睫毛挂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午夜街头，灯火通明。
夜生活精彩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背着他珍爱的小丫头，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风很大，吹在脸上，冰冷。
但爱在心里，很温暖。
像小时候那样，佟婉双手环住傅笙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
却听见那人嫌弃的声音：“别蹭我衣服上。”
“一见面都哭兮兮的，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就知道回家来哭。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没出息。”
听见他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佟婉又气有笑，在他背上挣扎了两下，又乖乖放弃挣扎。
笙笙说得对，这么多年，她确实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见背上的人蔫了精神，傅笙心下微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柔和了语气，向她道歉。
“好了，别哭了。谁欺负你，咱们带上佟一，去揍他一顿。如果一顿不行，那就多揍几次，直到我们家婉儿高兴为止……”
听着他孩子般的气话，佟婉笑了。
她知道，这不过是为了逗她开心罢了。
于是娇嗔道：“笙笙，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傅笙浅笑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复杂地看着少有行人的街道，沉吟良久。
他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小女孩，需要人疼，需要人爱。”
许是走得累了，又或许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佟婉静静趴在傅笙的背上，闭了眼，呼吸沉稳。
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见她安静下来，傅笙脚步微顿，自嘲一笑。
有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他输得彻底。
半小时后，傅笙背着佟婉走进客卧，刚把她放在床上，佟婉就悠悠转醒。
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傅笙，笑着呢喃一句：“笙笙，晚安。”
便裹了被子翻身睡着了，连鞋也没有脱。
傅笙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儿，摇头轻笑，无奈地掀开被子，帮她脱了鞋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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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原本约好要去博物馆的计划，因为佟一的突然造访而搁浅。
佟婉坐在沙发上，切了果盘悠闲地看着电视，直到书房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
“砰”的一声，惊在佟婉心上。
从客厅到书房，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若不是那个破碎的水杯引起了佟婉的注意，或许有关于那天的对话，她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仿佛一场噩梦，昨日旧伤并未痊愈，就再次被佟一口中的真相中伤。
佟一说：“根据我们的调查，老爷子的死并不是意外。应该是冲着小姐来的。
就在我们准备调查那个司机的时候，发现他在狱中被人殴打致死。按照我们得到的线索，应该是肖家的人干的。”
“肖书瑶？”
傅笙轻轻重复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有火苗在脑中慢慢燃烧着，声音清冷。
佟一说：“而且，这件事和穆家也有关系。具体的证据，我们还在进一步寻找。”
“那就继续找，不要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
佟一说：“那个司机的妻子最近一个月收到了五笔汇款，每次十万。汇款人，是楚瑾。”
那天，佟婉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盯着紧闭的书房木门，恨不得将它盯出一个洞来，好证明穆家和爷爷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医院门口，爷爷满是鲜血的样子，佟婉只觉得头痛欲裂。
自从嫁入穆家，她小心谨慎，苛尽为人媳的本分，如此退让，换来的是什么？
傅笙没想到佟婉会这么直接冲了进来，她紧紧拽住他的手臂，声音冷沉，却带着微不可查的哭腔。
“笙笙，是她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她一直恨她，恨不得她死……
她委屈求全，最后却害得唯一的家人为她而死，百年之后，她又什么颜面再去见爷爷？
眼眶通红，她紧紧扣住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傅笙眸色紧缩，用力扯开她的手，声音很沉，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婉儿，你先听我说……”
“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执意要嫁给穆瑾言，她也不会恨我，爷爷就不会死。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
“佟婉！”傅笙眼眶通红，紧紧瞪住佟婉：“你给我冷静一点！”
声音太大，几乎震慑了整个房间。
眼泪扑簌下落，她泄气地送了手，视线在傅笙和佟一之间流转，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就在傅笙准备开口的时候，她转身跑了出去。
佟一站在一旁想要补救，但已经来不及。
佟婉在震惊之外，甚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已经拿了包离开。
傅笙站在原地，手握成拳头攥得发白，平静的脸色下，胸前急剧起伏着。
对于佟婉的激烈反应，意外之余，还有一种莫名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