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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切就绪。下午五点准时,马丁和美子妈接卡洛斯回到了别墅里。而袁勤业、谢婷和张管家已经准备好了。“卡洛斯,请进。”马丁彬彬有礼的为美国客人带路。张管家走在前面开门,为主人老板们拿外套和包。马丁、美子妈和卡洛斯一坐下,两位女仆便为三人端来了热茶。
“谢谢。”卡洛斯端起茶杯,吹了吹凉,小心的品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仰头摆出一副全身放松的模样,也不说话,就是这么仰坐着。而马丁和美子妈也只是自顾自的品茶,谁都没有主动说话带起话题来。“……”张管家见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心里有点没底,走到主人身边俯下身子小声问道:“马总,怎么样?现在是否可以准备上饭菜?还是你们再继续聊一下?”“上菜吧。”马丁小声回了管家一句。“好的。”张管家起身走回厨房去。两个女仆和两个厨师已经各就各位,就等外面的指令了。
“卡洛斯,我的朋友。”马丁主动站起来,笑着说道,“现在轮到我们兑现诺言了。来来来,厨师已经为您准备了可口的饭菜。”美子妈见马丁站起来迎客,自己也跟着一起站起来,但是仰望天花板坐着的卡洛斯并没有理他们两个,仍然坐着不动也不答言,这让马丁和美子妈颇为尴尬。出了什么事?
站在厨房门口的张管家见机行事,发现美国客人似乎有些异样,急忙摆摆手。袁勤业和谢婷根据事先约定好的配合方法,见状立即暂停,将已经做好的菜品保温,停下正在加工的食材。“勤业……”谢婷看着袁勤业,有点不知所措。其实所有留在别墅的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老板们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生意谈崩了吗?
“卡洛斯?”还是需要马丁这位主人来破冰。马丁见状,皱了皱眉头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走过来向美国客人伸出手,问道,“您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啊!没,没什么。”卡洛斯终于坐起来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感到有些累而已。不用担心。”“哦,嗯嗯。那么……”马丁随即转身指着被摆在不远处靠落地窗的餐桌,说道,“那么,晚餐时间到了。您要求的美食可是在等着呢。”“没问题。谢谢。”卡洛斯点头,站起来,随着马丁和美子妈一起走到餐桌边上坐下。
“上菜,上菜。”张管家见聚餐开始,便说道,“大家开始工作。”“好嘞!”谢婷和袁勤业开始放开手脚大干起来。两位女仆经过前一天的配合,现在也更为默契。这次还是要谢婷镇守厨房,两位女仆在中间传菜,袁勤业跟着张管家推餐车去上菜。当两人推着餐车来到餐桌边上时,卡洛斯一看到袁勤业,就喜笑颜开的站起来主动向他握手说道:“啊,是袁师傅啊。袁师傅今天又要辛苦你为我做饭了。”
“啊?啊啊啊,不必谢我。我还要感谢您愿意来和我们进行合作呢。”袁勤业没想到这个美国大胖子居然还要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连忙和他握手回礼说道,“卡洛斯先生,今天的晚餐,我们准备更多丰富的饭菜。希望您能够喜欢。”“啊,真是太棒了!”卡洛斯笑了起来,似乎都等不及,不停的往他背后的餐车上张望。
张管家保持着专业的微笑,为三位用餐者倒好茅台酒和纯牛奶,然后开始上菜。袁勤业设计的仍然是西餐分餐制下的中餐家常菜。第一道菜品作为开胃菜呈上,被袁勤业均匀的分成三盘,再由张管家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三位面前。“哦?这是……”卡洛斯看到面前的盘子里是一堆乳白色的小水晶冻状的物体,还被淋上了类似酱油的调味汁。他好奇的打量着这盘看上去十分小巧精致的开胃菜,并没有说话直接问是什么,而是紧锁眉头想起来。
“卡洛斯,请尝尝吧。”马丁见他不动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试探性的说几句话。“我知道这是什么了!”不料,卡洛斯忽然大声说出声来,“这个是肉皮冻?对不对呢?”“哈哈,没错,卡洛斯先生。”袁勤业笑道,“这是我专门为您准备的猪皮肉冻。请品尝品尝吧。”
猪皮肉冻,其实就是猪肉灌汤包子里那猪皮冻。猪皮洗净切成小条状,猪大骨切成几大块,一切放入开水中熬煮。同时在汤中加入猪肉常用的八角之类的调料,以及整段的葱和整块的生姜,取出肉腥味,给猪肉汤提味。一直熬煮到猪皮和猪大骨中的蛋白质、脂肪融入汤中,汤汁彻底变成白色。这需要用较多的料才行,熬煮汤汁的时间要长,越长越好。在熬煮的过程中捞出渗出的血沫和肥油,将乳白汤汁倒出装碗。等汤汁自然凉下来,用保鲜膜封好,放入冰柜中冰冻冻成肉冻即可。要吃的时候,将肉冻取出,切成小块,淋上用生抽、陈醋、糖、盐、香油、辣椒油调制而成的调味汁,就可以上桌了。
“嗯……”卡洛斯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猪皮冻放入嘴里,嘴巴一抿,嗯了一声。“嗯!这个味道,很棒!”他顿时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十分兴奋的模样,马上夹起又一块猪皮冻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了一下,似乎品尝到了蕴含在这小水晶方块中的精妙,两个眼睛眼珠子立马“滴溜溜”转了一下。“嗯!”美国大胖子又大声嗯了一声,咽喉喉结鼓动了一下,咽下了刚才那口已经化在嘴中的肉冻,又夹了一块肉冻吃进嘴里。“嗯!好吃!”卡洛斯再次开启狂吃模式,不断的夹起肉冻吃进去,完全停不下来。“……”看到美国客人一上来就吃得如此开心,马丁和美子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嗯。真是很不错的开胃菜呢。”不一会,卡洛斯就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所有猪皮肉冻,舔了舔嘴唇,竖起大拇指说道,“袁师傅,你做的这个肉皮冻,真是太有趣了!”“哦?”袁勤业见客人好不容易因为自己的开胃菜提起了话题兴趣,便想继续深入聊聊,引一引客人的话,看看活跃一下聚餐开头这沉闷的气氛。想到这里,他向卡洛斯微微鞠了一躬,笑道:“非常感谢您喜欢我的开胃菜。请问您觉得我的这道猪皮肉冻有何不同之处呢?”
“啧……”卡洛斯扶着自己硕大的宰相肚子,靠着椅子思索了一下,说道,“袁师傅,猪肉冻,我在你朝已经吃过不少次了。但是你的这道调味汁感觉有点不太一样。我能够吃出一点点酸酸的滋味。这一丝酸味,非常有趣,能够让我感觉和其他肉皮冻不太一样。不过我暂时想不出这酸味是什么东西。感觉不像是醋,你这里面应该也加了醋调味,但这不是醋的味道,是其他酸味。”
“哈哈哈,卡洛斯先生。”袁勤业点头答道,“您确实挺会吃的。没错,调味汁里我加了另外不太常用的一种酸味食材。那就是酸梅干。”“哦?”卡洛斯听到他的话,坐直了起来,说道,“酸梅干?原来如此,确实,那是酸梅的酸味,不过你调味调得恰到好处。我能够尝到酸梅的味道,但这味道又不会抢走其他味。”“嗯!”袁勤业说道,“用酸梅干事先泡水,调制成酸梅汁,加入调味汁里。调味汁有了酸梅汁的加成,能够有酸甜味。猪皮肉冻本身没有味道,质地非常单纯,又是冰凉的,所以稍微调一点点味道,都能够很明显的尝出来。”
“真是太棒了!”卡洛斯对袁勤业说道,“袁师傅,请问还有吗?我还想吃一点。”“没问题。我们准备了很多。”袁勤业急忙开始挖猪皮肉冻,盛在盘子上,然后淋上调味汁,将盘子推到张管家身边。张管家双手端起盘子,放在美国客人面前,再收走吃剩的空盘。“哦,真是不错!”卡洛斯已经被酸梅猪皮肉冻彻底点燃了美食之魂,拿起筷子再次大吃起来。这猪皮冻确实是完美的开胃菜,入口即化。原本看上去平淡无奇的肉冻,在口腔的温度中立即化成鲜美的汤汁,混合着调味汁一起为食客的大脑释放出强烈的信号刺激:接下来还有很多美味在等着您咧!
看着卡洛斯已经彻底陶醉在袁勤业的开胃菜美味中,马丁和美子妈也恢复了轻松惬意的状态,吃着各自的猪皮肉冻。吃到以后,他两个才明白为啥卡洛斯会如此高兴。果然这开胃菜的味道确实不错,冰冰凉凉、酸中带甜、甜中带鲜。袁勤业特地准备了一大碗猪皮肉冻以备不时之需,事实证明他是明智的。三人吃起来一高兴,居然你也多要一点,我也多要一点,她也多要一点,不一会就把一大碗都吃光了。
看到精光的大腕,张管家看了一眼袁勤业,袁勤业得意的笑了笑。此时两位女仆早就将下一道菜端过来了。由于这道菜相对其他的吃法有点特别,所以整道菜需要两个人才能拿过来。袁勤业迅速的将三人饭菜分好,推给张管家。张管家接到手,马上上菜。
“哦?这是?”卡洛斯看到首先是一碗红光发亮的红烧肉被放在自己面前。这是袁勤业精心烹饪烧制的五花肉红烧肉。考虑到美国人的餐饮口味中加了相当大程度的甜味,所以这道红烧肉,他在炒糖色的时候,用糖量较高,将菜做成了偏甜的纯红烧肉,没有像湘菜普遍做法那样还放油豆腐之类的配菜。
慢着,这道菜可不单单是红烧肉。只见张管家又端过来一碗豆芽菜。不过这豆芽菜是已经焯过水煮熟的,而且还被提前拌在了调味汁中。袁勤业使用了绿豆豆芽菜,因为绿豆芽质地最柔嫩,吃起来比较爽滑,而且更加容易吸收更多的调味汁。
然后张管家又端来了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几张很大的圆面饼。“哦?原来是这样啊!”卡洛斯看到面前这三份菜品,恍然大悟道,“这……这是要我用面饼卷起豆芽菜和红烧肉吃吗?是这样吗?”“没错,卡洛斯先生。”袁勤业点头答道,“请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用面饼卷起菜和肉,一起吃吧。这就是我为您制作的煎饼卷肉。”
“哦!果然是这样吃的啊!”卡洛斯戴起张管家放在盘子边上的手套,拿起一张圆面饼,发现这张面饼非常的薄脆,但是却又不会轻易烂开,惊奇的问道,“这个面饼,看上去好薄啊好脆啊!这是你做的煎饼?”“准确的说,是另外一位师傅做的。”袁勤业微笑着答道,“她现在在厨房里继续制作菜品。请您尝尝她的手艺吧。她非常擅长面食。”
“呵呵,真是有点意思啊。”卡洛斯边用筷子往煎饼里夹入豆芽菜和红烧肉,边说道,“我曾经吃过帝都烤鸭,也是类似这样的,用很薄的面饼夹烤鸭皮、大葱丝和甜面酱吃。很好吃,我很喜欢吃烤鸭。特别是那酥脆的鸭皮,真是让人难以忘怀。不过今天,我是第一次吃到用如此类似但又不一样的煎饼,来夹其他的肉和菜。”
确实不一样,谢婷做的煎饼其实就是类似早餐卖的那种粗粮煎饼,质地由于使用了不同的食材,所以密度不同,烙出来的模样也相对更为粗犷一些,不如烤鸭饼那样纯白细腻。不过相对的,粗粮煎饼的口感则更加酥脆爽口,咬起来会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听着都会感觉很爽。
“咔吱”……“咔吱”……“咔吱”……“咔吱”……
“嗯!卡洛斯、马丁和美子妈把各自包好的煎饼卷肉放进嘴里,一咬,清脆的煎饼断裂声在宁静的别墅客厅里回荡着。不过这简单的煎饼卷肉里,还有其他精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