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试卷,孟东媛翻看了一下,题型有些熟悉,心里也有了把握。
“太感谢你们了,这份资料太宝贵了”,孟东媛眉眼里都是惊喜,小心的把纸折叠好,夹在桌上的书中,才返回来继续和他们说话。
“知道你这丫头上进,不过怀孕还是和平常不一样的,别让自己太累,要休息好”,李素芬不放心的嘱咐着。
“明白”,孟东媛听着大家的问候,心里暖洋洋的,就连何欢云都看着顺眼多了。
“对了,国兵大哥还好吧!”孟东媛不想让大家围着自己转,找了个话题。
“嗯,那次南星去家里绕了一趟,两个人关在屋子里聊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出来之后,整个人就精神了,现在浑身都是干劲。”
说完,李素芬叹了一口气:“以前他没精打采,唉声叹气的,我就担心他整个人废了,那天想不开,出了什么事。”
“现在人精神了,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起早贪黑,一天到晚停不下来,我又担心他身体累坏了,你说我是不是闲的,天天操心操个不停。”
“哪里的话,没有你,哪里有国兵大哥的成绩,就是因为你操心,国兵大哥才能放心的做他的事情,你可是我们这些人的楷模,向你学习还来不及。”
白铃兰笑着说道,这话李素芬爱听,笑的脸上都有了皱纹。
“是啊!你是太忙了,只不过别人忙是把心思放在了自己家那一亩三分地上,你忙呀!是全身心的放在国兵大哥身上。”
“女人呢,就是这样,结婚之前,为了娘家转,结婚之后,为了婆家转。做什么都得先想着孩子,想着男人,最后才能想自己。”李素芬感慨着。
“我就羡慕你们,你们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梦想”,说到这儿,李素芬有些伤感,似乎是想到了年轻的时候。
孟东媛伸手紧握着李素芬的双手:“只要有心,永远都不会晚。我们也没什么特殊的,都是小人物,我们不求我们的人生轰轰烈烈,但是我们也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刚到白家庄的时候,我去了火房干活,那时候我就特别敬佩你,能够约束的住她们,做事的时候雷厉风行,就是我一直想成为的样子。”
李素芬嘿嘿一笑:“做我这样,没什么意思,天天忙来忙去,天黑了睡觉,天亮了起床干活,一年到头下来,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你们可不能学我,这是没出息。”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能认得两个字,也是我爹妈优待我,当时候因为这事,没少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现在赶上了好时候,女孩子能读书,我最大的期望,就是让我家妮子也能上学,和你们一样,做个文化人。”
李素芬说的有些心酸,孟东媛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自己的家境不错,如果不是自己作,一辈子的生活是不愁的。后来认识了赵文清,赵文清是从一个农村走出来的,能考上大学,是复读了三年的成果。
为了供他读书家里的三个姐姐早早的嫁了人,收了彩礼给他交学费,还欠了村里人不少钱。
那时候个赵文清在一起之后,孟东媛跟他回了家一趟。
那个山,一拢接一拢的,进去了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里面的人淳朴又简单,偏居一隅,安然的生活。
孟东媛当时候在村子里住了一个多星期,每天都会在村里逛逛,和她们聊会儿天,也就是那个时候,让孟东媛意识到山区孩子在教育方面的资源是多么的匮乏。
而资源的匮乏,限制了他们的思想,也拦住了他们走出去的脚步。
后来,孟东媛用自己挣来的钱,资助别人上学,虽然可能是微不足道,但对于那个孩子而言,可能是改变了他的一生。
重生之后,去到白家庄,孟东媛看着村里的情况,比前世见到的赵文清家已经好多了。但是也还是存在同样的问题。
对教育不重视,重男轻女的思想普遍,孟东媛也因此萌发了帮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的想法。
想到这儿,孟东媛看向了白铃兰:“我上次看到妮子也跟着你学习,她怎么样?”
“挺聪明的,年纪不大,但很懂事,每次上课都是最认真的一个,这孩子好好培养,说不准能走出我们白家庄”,白铃兰说着,让李素芬放宽心。
“你都快生产了,这段时间还能坚持吗?到时候生完孩子还得住月子,短时间也不能出门的,他们怎么办?”
白铃兰也在为这个事情发愁,袁涛开口了:“没事,我们现在已经考完了,能帮村里做点事情,也是我们的希望。这段时间,辛苦铃兰了,接下来,可以交给我们。”
当时候高考的消息一出来,知青们就不约而同的和白国兵请辞。白铃兰还是在事情发生一个星期后,看到村里的孩子都在外面乱跑才知道的。
那时候的白铃兰很生气,觉得知青们太不负责任了,为了孩子们好,才接下来那个活。
不过现在,白铃兰也想通了。知青和自己不一样,他们是城里人,没吃过多少苦。
以前条件不允许,不能搞特殊,不管是苦是累,一切都得自己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肯定要好好把握的。
之前白铃兰想过再找找,让知青们带课,但是考虑到知青们的个人意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找上了白国兵。
“你们能有这个想法,我很感谢,我实在是身体的原因,没办法,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你们有你们的打算,我也不能长期把你们留下来。我已经和国兵大哥申请过了,今年就会在我们成立一个小学,到时候县里也会分配一个老师下来。有了老师,不仅我们自己村的能上学,附近的孩子们也有机会。”
不管是白铃兰开班,还是知青们带班,毕竟都不是专业的,不能是长久之计,白铃兰的想法很好。
白铃兰一行人中午是留下来吃饭的,孟东媛身体不方便,李素芬直接把厨房的活给揽了下来。
几人是坐村里的驴车过来的,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儿后,就打道回府了。
孟东媛和穆南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穆南星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抛在脑后。
孟东媛家里收拾的东西不少,到时候也拎不了,便想着快递回去。
大包小包的一直往外搬,附近的人都看到了,孟东媛准备回家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孟东媛走了,房子空出来了,就有人开始打起了主意。
李树根家之前就因为住房的事情闹过,这个消息一出来,李树根她娘带着李树根的弟弟又来了基地。
这一次,连李树根家的门都没进,直接就去找了领导。开口就要孟东媛他们那个院子。
基地家属院是为了方便家属的,李树根他们家有一套了,自然不可能再答应。
没达到要求,李树根他娘撒泼打滚的,着实让人掉面子。
孟东媛知道这件事情,是晚上穆南星和她说的。眼看着离走没几天了,闹出这档子事,孟东媛自己都怕了。
孟东媛一家是在腊月二十八回家的,年关车票紧张,穆南星找了关系,最后也只是买到了两张坐票。
基地的补给车把他们送到了车站。
车厢里人很多,挤来挤去的,孟东媛一上车,闻着车厢里的味道,就开始反胃。
看的周围的人嫌弃,都离的远远的,不过也好,没了别人围在周围,空气好了些,孟东媛靠在椅背上,紧闭着眼睛。
穆睿涵挨着孟东媛坐,小手放在孟东媛的胸口,给孟东媛顺着气。
穆南星带着一杯热水回来,递给了孟东媛,一杯水下肚,孟东媛好了些。
“我再也不出门了”,孟东媛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眼角红红的,看起来让人心疼。
“嗯,都是他的过,等他出来了,我好好替你打一顿”,穆南星开着玩笑。
“都是你的错,先打自己一顿再说”,孟东媛伸手摸了摸肚子,嗔怪的看了穆南星一眼。
“不准打弟弟”,穆睿涵也伸手护在了孟东媛的肚子上。
转移了注意力,孟东媛靠着穆南星睡着了。
这一次有穆南星在,孟东媛很安心,到站已经是晚上的时间了。
回家之前,并没有和家里说过,三口人回到穆家的时候,房间里乱成一团。
穆南岚大声的叫骂着,孩子哇哇的哭个不停,这声音有点大,吵得邻居都受不了,堵在门口要个说法。
穆南星厉声一喝:“穆南岚你给我闭嘴。”
穆南岚也没有想到穆南星这个时候会回来,恹恹的站着,没有说话。
邻居看到了穆南星,吐起了苦水:“南星,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按理说,我们住的这么近,应该处的像一家人一样,但是你们家也太闹了。”
“我家有老人,今年还查出来心脏病,你们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闹腾,谁能受的了。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在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报警了。”
穆南星连忙道歉:“婶,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是我们家的不对,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打扰你了。”
“我和你妈的年纪一样大,就当是个长辈,多说一句,先不谈打不打扰我,就老是这么闹腾,孩子怎么能受的了,南岚的事情,街坊们都听说了,对这件事情,我们都表示同情,但人还得往前面看,还有这么大的孩子,总得自己走出来。”
“我看这孩子,已经快两岁了,胆子这么小,再大一点,性格就更难改的过来了。作为家长的,我们要为着孩子着想啊。”
这边话音刚落,穆南星就伸手指着邻居说了起来:“少假惺惺了,你们同情我?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我们家,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她的命是我给的,以后怎么样,也是我说了算。”
“唉!”那邻居叹了一口气,反身看向穆南星,说道:“我也是多嘴,说了这么多,如果你们家真养不好这个孩子,还不如给回孩子他爸。”
“我倒是想给,问题人家不要啊,一个小拖油瓶,我没嫌弃她已经不错了,还想怎么样?”穆南岚双手环抱,不屑的说着。
“闭嘴吧”,穆南星呵斥了一声:“这件事我们家自己处理的,今天实在是打扰你了,不好意思,以后我们会注意的,这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就在隔壁,两步路的距离”,说完,抬脚离开。
“你……”看着人走远,穆南岚还想多说两句。
却被穆南星赶回了家。
“我走之前怎么说的,要你脾气好一点,结果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穆南岚在沙发上坐定:“我也不想啊,但我这人就是怪,一天不和人吵架,就是觉得不舒服。而且你之前答应过我,同意我去南方,现在呢,都快过年了,还每个音信。”
“你走吧,过年之后就走,走了家里就清静了”,穆南星眼看着家里是住不下穆南岚了,也就松了口风。
“去哪儿?南方是随便去的,多少人过去了,一年半载没个音信,我不同意”,苏丽华直接就拒绝了。
“路是她选的,走成什么样子,她自己看着办,我不管”穆南星有些头疼:“身在福中不知福。”
孟东媛看着闹腾的穆南岚,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是不是那个时候,家里人也是一样的嫌弃。南方固然好,但也比不上家里。
孟东媛有些伤感,一个人回了屋子,连饭都没吃一口,一觉睡到了天明。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要求被满足了,穆南岚今天的态度不错,大早上的还主动给孟东媛打了个招呼。
孟东媛吃过了早饭,就直接回到了娘家,准备给孟庆堂和吴惠盈一个惊喜,没想到一回家,迎接自己的就是满满一屋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