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略带凉意的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容落的脸上。
她渐渐地睁开眼睛,迎面看到的是灰色的房梁,垂下的尖锐滴滴答答着水滴。
她不知道已经昏睡了多少天,容落轻轻催动魔法,感受着冰火元素,异样的魔法元素让她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八十二级……
她一脚踹在压着自己的残垣断壁上,外面天色阴沉,下着密集的小雨。
她去医院,身上什么也没带。
拖着伤痕遍布的身体,容落走进雨幕,冰翼挥动,她皱着眉头,摇摇坠坠的飞了一会儿,便因为魔法元素不足掉了下来。
容落抿着唇,又试图使用火元素,但是,火元素比冰元素更加的稀少,仿佛已经枯竭了一样。
这附近又在下雨,哪里来的火系魔法元素让她吸收?
容落吐出一口浊气,只能靠步行往前走。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野草横生,而她自己也是每每催动魔法,容落都会感觉到自己的魔法等级疯狂下跌,像是一个瓶子被冷缩了一样,能装的越来越少。
她勉强吸收外界的魔法元素,才能巩固自己八十二级的等级。
火元素没有办法补充,干涸得几乎都快感觉不到了。
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到能休息的地方。
她需要好好休息和看伤。
那个龟孙子用的雷鞭打她,这些伤带着雷霆之力,不容易好。
强撑着身体不知道走了多久,容落只感觉到浑身发冷,像身处于极寒之地,她很久都没有感觉到过这么冷的温度了。
容落知道,自己发烧了。
她的眼睛开始泛疼,四肢无力。
容落握紧了拳头,这里的平原太大,靠脚走不出去。
她费力的化出冰翼,感受着魔法元素从体内流淌而走,她深吸了一口气,飞舞冰翼,跌跌撞撞的在半空中飞翔,她浅薄的意识支撑容落看向远方,她看到了一个村落。
容落停了下来,拖着身体往村落走。
正值晌午,每家每户都在做饭。
容落就近拍着一户的门。
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迈的老人。
他看到容落浑身是伤,略感惊讶。
容落将自己属于容家的戒指给他,声音透着虚弱:“能不能借住一晚?”
老人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上去扶住她的胳膊,将人扶了进来。
他先让容落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手里,然后进卧室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有外敷的药。
老人的声音粗糙混沌,“你自己来还是让我帮你?”
“我自己来。”
一口气喝了水,容落的意识回笼了一些,跟着老人去了侧卧。
老人走后,她艰难的脱下衣服,把外敷的药洒在伤口上。
这药药性猛烈,灼的伤口泛腾,容落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粗糙的上完药之后,容落换上老人给她拿的衣服,然后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老人听见侧卧里的动静没了,粗糙的手拿起容落给他的那枚戒指。
戒面上的图腾他好像在哪见过,但是眼睛太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拿着自己的烟斗,去看了一下厨房里的饭,这小孩儿也可怜,看上去还没成年,便伤痕累累,身上的衣服都是好料子,恐怕是被人劫走绑架了。
关上火,老人拿着伞出了门。
容落睡的中途醒了一次,被灌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苦的要命的汤水,困意与发烧使然,让她很快又重新睡了过去。
她被压在坍塌的房屋下三天,晨都早就疯狂的寻找她,任何容落可能去的地方都被容瑾白找了一个遍,却连个人影都没见。
之前在商场里发现了可疑的几个人,可是他们去找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现在只能顺着线索继续找。
容瑾白的面前是一摊几个人的资料。
染玉,南诺,陈遥蒲。
这三个是容落的同学,容瑾白依稀有些印象。
谁会想到,这三个人是容落失踪的唯一线索?
不过这三个人去的地方很奇怪。
晨域的荒野之地。
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与野草,因为地方够大,进入这里基本上就没办法确定人会去哪里了。
容瑾白的人昨天也去了荒野之地,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会不会故意引我们去这里,让我们混淆视听,他们好把王子殿下带走。”
容瑾白静静地没说话,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将他们引过去?
“继续查他们,先把荒野之地控制起来,在附近进行搜查。”
“是。”
容落在晚上的时候醒了过来。
她缓了两秒,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
她肚子空空,便起来往外走去。
身上的鞭伤尚有一些泛腾,但容落并不在意,桌上放着一碗已经冷却的粥,容落看了一眼主卧,拿起碗,将凉粥喝的一干二净。
她把碗放进厨房,来到窗户口。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冷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还能让人看清路。
她举起自己的手,心神微动,魔法元素被调动,周围稀少干燥的火元素被吸收,在她的手心聚起一簇火光。
八十一级。
容落的心脏重重的抽动了一下。
她的魔法元素不但没有往前升反而开始疯狂下降,连两个元素种都变的像八十一级了一样小。
为什么会这样?
容落推开窗户,她跑出这个院子,来到无人的原野之上。
她不信邪的催动冰火两元素,体内的元素种又开始变小了……
她又把魔法元素吸收回去,可已经跌掉的等级却怎样都回不来了。
80……
容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
如果没有魔法,那她只是废人一个。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说的再好听的豪言壮志,在没有实力面前都是狗屁!
容落只觉心血翻涌。
她就算受再严重的伤都隐忍不发,可现在,她却没有办法面对自己魔法元素不能再用的现实。
哽在喉咙处的,是对自己最讽刺最悲凉的哀嚎。
荒野上的风吹的很凉,打在野蛮生长的长条草上,草发出飒飒的声音,远方长风哀声不断,连天上那最皎洁的月亮,都被乌云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