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桩难事,沈惜顿时心情大好。
“好困…”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顺便伸了个懒腰:“夫君,我们今日还是早些就寝吧。”
萧彻起身:“嗯。”
虽然免了她晚上的守灵,但是白天还是要在的。
太后大丧,罢朝三日,大臣们也要在灵堂前跪着。
守丧嘛。
萧彻作为摄政王,勉强也能算的上是太后谁都不会承认且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儿子,而沈惜自然就是儿媳妇了。
因此虽说是守灵,但用守孝一词应该更贴切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总觉得太后不应该死的这么容易。
你看看那些话本子里的反派,哪个是这么简单就死了的?
可事实就是…她就是死了。
深秋的夜凉的让人发抖,尤其是深夜,那风冷的和冬日一般无二。
沈惜迎着寒风一路小跑进了软轿中,好在轿子里已经烧好了碳火,直到感受到那一股熟悉的热流,浑身的血液似乎才流动了起来。
灵堂之上,沈惜看着一片哭的梨花带雨,面容憔悴的后妃,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淡淡的嘲讽。
在座的,能有几个是真的是因为太后的逝世而哀伤的呢?
估计是没有吧。
文惠帝龙袍外套了一件白色的孝服,俊逸的脸孔看着也不如往日精神。
毕竟太后在的时候,还是帮了文惠帝很多的。
之前没了一个王毅,现在又没了太后,这朝堂之上,真正拥护文惠帝的几乎没有,除了那几个老臣之外……
不过他们年纪也大了,别人在他们这个年纪,早就已经告老还乡去颐养天年了,也是辛苦了他们,还在辅佐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之前太后虽然对文惠帝的控制欲很强,可终究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文惠帝也不算过的太难,她也有些手段,可现在一死……
朝堂的局势又要变喽。
“参加陛下。”
罗雅公主作为外来的宾客,虽不需要与他们一样缟素守灵,但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昨日她称病没有过来,但今天于情于理都该来一趟。
哪怕只是走个过场。
这个时候绝对是见到皇帝的最好时机,宴席上大家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很难引起皇帝的注意,现在不一样。
俗话说得好,女要俏,一身孝,这种弱不禁风又恰到好处的憔悴是很能引起男人的同情的。
只是大家一晚上没睡,精力多少有点不足,好在也是偶尔一次的不睡,在看到文惠帝之后众人明显又振奋了不少。
好在她们还算有点理智,没有都扑上去,毕竟太后的尸体还在后面停着呢。
在死人面前公然做这些事……确实不太好哈。
“免礼。”文惠帝的眼神落到罗雅公主的身上:“公主怎么也来了?不是身子不适吗?”
罗雅公主虚虚一笑:“咳…太后仙逝,本宫虽在宫中,但未来得及送最后一程,心里本就已经愧疚,如今身子稍有好转,便匆匆赶了过来。”
其实不止百姓不喜欢罗雅公主,宫里这些妃子也不喜欢她。
文惠帝喜欢美女,所以他后宫的妃子每一个都是貌美如花,可终归皇宫里只有那么一个男人,因此同那罗雅公主相比,这些妃子总还是少些什么。
比如说拿捏男人的手段。
“公主幸苦了,来人,给公主赐座。”
这皇帝还站着,她怎么可能敢坐。
于是她忙说道:“多谢陛下恩典,只是本宫心里素来敬佩太后娘娘,如今不能得见太后娘娘的圣容,心里已是极难过了,陛下还是许本宫跪着吧。”
文惠帝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也好,罗雅公主既有这份心,朕也不好多说什么,安德才,给公主多加几张垫子。”
安德才称是。
萧彻呆在角落里,因为那地方实在有些隐蔽,因此一时间大家也没有怎么注意到他。
罗雅公主眼睛搜罗了一圈,就是没有看到萧彻,心里不免有点失望。
而文惠帝一直关注着罗雅公主,看到她的表情,自然清楚她心里的想法。
一边对萧彻又多了几分厌恶,一边又坚定了要得到罗雅公主的心。
可能这就是处处失败的男人,在某些事上一定要证明自己强的决心吧。
“若是累了,先休息一会儿也是无妨的,总要保重身体。”
文惠帝道。
他的声音打断了罗雅公主的思绪,她冲着文惠帝笑了笑:“多谢陛下关心。”
其他妃子看着罗雅公主,眼里都是嫉妒。
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抓住男人的心的???
说嫉妒吧,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厌恶。
“陛下…”
其中一个妃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马上就被文惠帝打断了:“闭嘴,这是在母后的灵堂里,你难道想打扰母后不成?”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阴森,但绝对是有用的。
那些妃子闻言细想之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说这尸体万一要是诈尸了,最先死的不就是她们?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乱想,因为会越想越觉得可怕,未知在想象中不断被画蛇添足,明知道这与现实背道而驰,但还是忍不住会带着恐惧。
可人就是这样,越控制自己不去想,就越会加深那固有的印象。
尤其是鬼神之事。
只是文惠帝对两人的态度差别实在太大了,这种暧昧的态度很难不叫人多想。
大臣们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流连了一下,最后只是轻蔑一笑。
文惠帝在灵堂前大约坐了一个时辰有余,见他呆的实在不耐烦了,一个大臣主动道:“陛下可是龙体不适?”
台阶都给你搬到眼前了,他要是再不下,那就是傻子了。
于是文惠帝顺着他的话说道:“这头……确实有些昏胀。”
于是那大臣立即道:“陛下还是保重龙体要紧啊,若是太后娘娘还在,也必定希望陛下平平安安的。”
文惠帝做出为难的样子,其他大臣见状也纷纷附和:“是啊陛下,保重龙体才是最重要的。”
罗雅公主也适当的劝道:“陛下乃是一国之主,一举一动都关系着黎明百姓,若是陛下累了,对国运自然也有损,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啊。”
一下子把问题的高度拔高了,文惠帝很是满意:“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再坚持了,罗雅公主若是受不住,早些回去也可。”
占宁道长还在外面做法事,那声音确实听的人心烦意乱。
沈惜也是坐着的,因为她“腿脚”不好,文惠帝特许她盘腿而坐,其他人找理由偷懒的时候,都是直接被怼了回去。
妃嫔们虽然嫉妒,但是碍着摄政王的面子,还是默默的咽下了那口气。
真的是疯了,谁脑子有问题去招惹那个煞神?
脑袋不要了?
“多谢陛下关心,本宫知道了。”
随后,文惠帝就很满意的准备带人离开了。
沈惜的位置是可以看到萧彻的,见文惠帝要走了,她忍不住看向萧彻。
萧彻坐在帘子后面,还真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朕就先走了。”
众人恭敬起身,看着文惠帝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情绪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沈惜本也是想起身的,但是坐太久了,腿有些发麻,由书琴搀了起来,一时也坐不回去了。
索性就不回去了,撑着腿走到萧彻旁边。
萧彻身边还有一个位置:“怎么了?”
沈惜揉着腿苦着脸说道:“……腿麻了。”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个摄政王,之前后妃们去用早膳的时候萧彻进去的,一直默默的坐到了现在。
见到萧彻露面,众人不免后怕……
幸好刚才没说什么沈惜的坏好。
“先回府休息一会儿吧。”
萧彻直接帮她决定了。
其实沈惜也不想留在这里,只是她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可是……”
沈惜还想说什么,萧彻已经先出口了:“身子要紧。”
“好吧。”
虽然罢朝三日,但是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所以萧彻只来一个上午,中午便回去了。
昨日是有沈长鸣在,萧彻能放心的走,但是今天沈长鸣外出办公了,萧彻怎么可能会放沈惜一个人在宫里?
萧彻做事不会像文惠帝一样,得大家给他找理由,台阶也给他放好,萧彻吧,是想做就做了。
反正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众人看着文惠帝走了,又看着萧彻带着沈惜也走了。
前者还知道做个表面功夫,后者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就走。
不过人家也是有那个资本呀。
文惠帝知道沈惜出宫了也没多惊讶,沈惜没有称病不来他就已经很惊讶了。
沈惜跟着萧彻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占宁道长在门口做法的时候忍不住扯了扯萧彻的袖子。
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道:“夫君,你别说,他这样子……还挺像个神棍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