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曜灵日。
“父上,我想学骑术。”在用早膳时,小妙华扒拉完饭,一脸恳切地看向父上。
“怎么突然想学这了?”城主带着笑意道,自家女儿已修习有礼、乐、书、数四艺,而射、御两门,城主并没有让自己女儿修习的打算。
当然,若是自家女儿想学的话,自己也不会拦着,还会请最好的师傅领着她学。
“父上,我就是觉得骑马儿有趣,想学嘛。”小妙华撒娇道,随即巴巴看向母上,“母上~”
“夫君,看你呢。”城主夫人轻扯了扯身旁人道。
“好好,你想学,父上为你安排就是。”有了夫人的首肯,城主更是没得意见,马上应下此事。
“父上,”小妙华凑到父上跟前,给父上捶腿,讨巧道,“我还有个请求。”
“说来听听。”城主被女儿侍候地飘飘然。
“我不要别的师傅教,听闻时将军骑术精妙,妙华想让时将军教自己。”
“你啊,自从将时闻要来做贴身侍卫,近来愈发依赖他了。”城主调笑道,“时闻的确是个不错的师傅人选,那就按妙华的心意来吧。”
“谢父上。”小妙华愈发殷勤地为父上捶腿揉肩。
……
远处的白衣男子打马而来,肆意风华。
“是白影!”小妙华惊喜道。
“嗯。”时闻轻应了声,将马停定,一个翻身利落地下马。
白影一如初见低嗥出声,压低了头,小妙华这次无所顾忌地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它,满眼泛着熠熠的光彩。
“小姐,想试试吗?”
“想!”小妙华举起爪爪,跃跃欲试,不过看着高大的白马,又不禁生出几分敬畏感,“但我……”
“小姐,臣在这,你无须有旁的顾忌。”时闻声音轻轻地,却给人极强的安抚感。
小妙华凝眸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身姿修长,意气风发,身披熠熠流光,面部轮廓都那么柔和,给人“高岭之花”不食人间烟火之感,却又这么真切地在自己面前,微带卑谦地垂首。
“有哥哥在,真好!”她由衷道。
时闻并未接话,内心却是不得安宁,他耳尖泛起薄红,心跳得很快。但任凭内里再慌乱,表面还是很稳地扶着小妙华上马。
他曾被遗弃,幸得好心的阿婆教养,虽日子贫寒清苦,但也安然长大。
因为幼时住在贫民巷,难免对上些恃强凌弱的混混,他自知寡不敌众的道理,选择忍让,但事与愿违,所谓的“保护费”如深渊巨口,欲壑难填……
直到某次,他们严重伤害到阿婆,时闻终是忍无可忍,不顾对方人多势众,不要命似地与之搏命……也是这次,他发现自己有些不同——
“……咳咳,怎么会!!这小子异化了?”
“什么异化,我看就是个小怪物!!眼睛红得都看不见瞳仁了……”
“这什么邪术!这小子怕是入魔了!!”
“呵,入魔,笑话,修炼都没入门还入魔!”
“咳咳,大哥,”小弟涌出一口鲜血,“这小子已经疯了,我们哥几个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
“还敢吗?”少年面目甚是狰狞,毫不掩饰杀意。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咳……求您放过……我们……吧……”
“滚!”少年目光冷冽,微顿,终是按捺住杀意——阿婆旧疾犯了,他的当务之急是带阿婆去看大夫。
自那以后,再无混子敢来招惹他和阿婆。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日复一日过下去,但他八岁那年,阿婆意外离世……
为了安葬阿婆,他在偶然的契机下进了神武营。
自此,他孑然一身,身上除了刻有时闻二字的白玉佩,天地苍茫,他无所凭寄。
他随遇而安,并无甚么目标,任劳任怨养了几年马。
直到十三岁那年,有一明丽可爱的小女娃闯入他的世界——
那女娃眼眸澄澈,心思单纯,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丝毫不掩饰其对自己的感激和钦佩之情。
喜欢撒娇,有点爱逞强,明明是深受城主宠爱的女儿,却没什么小姐架子,软糯糯叫自己哥哥时,时闻承认,他有些贪恋这份小美好。
他想,如果自己真有这么一个妹妹,也定要将其宠得这般好,不让其受一丁点的伤害,竭尽所能给予其最好的一切。
在得知小妙华是小姐时,他自卑着,也笑自己痴人说梦,奢望颇多。
可当元夕节收到小妙华亲手做的节物云团时,当小妙华以白鸽传书讲述一些趣事时,当一些特殊场合看到那明丽爱笑的小妙华时……
他觉得自己幼年时所有的缺憾,都被小妙华捂热填满。
他有了前进的方向,三年摸爬滚打,现下终于能站在妙华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