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妙华不由看了眼赖楚婕,后者似是一直观察着她们这边,她甫一看去,赖楚婕的眼神就有些刻意地躲闪。
赖漪涵见妙华没答话,不依不饶地道:“久闻县主琴棋书画样样绝佳,不知臣是否有幸得县主抚琴……”
“咳咳……”妙华差点被茶水呛着,“将军谬赞了,只是略通皮毛,怕是配不得将军的剑舞……”
赖漪涵甚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抡起桌上的酒壶仰首灌了几大口,眼角都红了几分,后而自嘲道:“是臣逾越了。”
妙华颔首,长风将军是喝醉了吧?怎么也怪不对劲的?反思己身,到别人场子回绝得这么干脆,也确实不做好,只好找补道:“本县主许久未操琴了,应是生疏得不成样子了,实在不便于班门弄斧,若是将军愿意,改日再切磋一番,如何?”
“真的吗?”赖漪涵有些激动,她微垂的眸眼睥睨着堂下众人,但只那么一瞬罢了,并不为妙华所察觉到,“臣愿意的!”
赖漪涵转瞬又严谨追问道:“改日是何日?”
这怕是真醉了,连客套画饼之辞都听不出……妙华心道,镇守边关两载,威震外敌的女将军,私底下竟有这么……白纸的一面……
“明日如何?”妙华忍俊不禁,怀着试探的心思,开玩笑道。
“好,就明日!”谁知后者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转而有些兴趣索然喊停堂下的乐人,“……好了,停吧。”
骤然乐声止、舞止,众人皆如丈二的和尚般,捉摸不透这位将军的心思。
“本将军请你们凝云乐坊来,可不是请你们来糊弄的,号称凝云双壁的头牌曼音娘子和霓裳娘子呢?”
曼音娘子……知情的宾客或是掩嘴嗤笑,或是为之一默,或是目露鄙夷……
乐坊主事颤巍巍行了一礼,才讨好道:“回将军的话,霓裳娘子偶感风寒,身子不便,故而未来,非是有意怠慢将军!至于曼音娘子……”乐坊主事面露难色。
于此间事,妙华未曾上过心,一时倒也和刚回锦都的赖漪涵一般可谓不太清楚这其后的轶事。
“说。”
“回、回将军,曼音娘子大失德艺,凝云乐坊三年前已将其遣出了。”
“竟是这样……”赖漪涵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但也仅此而已。
宾客中兜不住话的好事者杂七杂八议论着——
“将军是有所不知啊,啧啧,这曼音娘子不知怎的失了好听的歌喉,又闻与情郎私相授受,怀有身孕,委实德艺尽失!”
“是啊是啊,还自恃卖艺不卖身呢,谁知私下这么浪荡……”有人嗤之以鼻道。
“……”
在座的宾客多是有些眼力见的,话虽说得难听,但也只攻击了这早已不知去处的曼音娘子,都顾及着凝云乐坊背后倚仗的权势,在折辱曼音娘子的同时还不忘称道凝云乐坊治坊有方。
可这之间,明显还有一个更大的漏洞,为什么就没有人说道那“情郎”呢?只怕这位来头也不小,无人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