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最近非常无语,是对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人感到无语,眼前这个人一进来就开始笑,那笑容快比得上甘都富贵人家养的小狗狗,萧东知道自己这样形容一个人是不太对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和哈士奇的笑容没什么区别。萧东觉得自己心里苦,现在这赫苗是右将军的座上宾,这件事是在这小小的吴国人尽皆知的,萧东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赫苗要出现在自己睡觉的房间,不说话,还一直笑着不说话,萧东就受不了了,最后缴械投降的是萧东,萧东说:“我说赫苗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呢?咱两关系还没熟悉到你一笑我就懂你的意思吧?这个默契程度在我们两人这恐怕是一点儿都搭不上边吧!”
赫苗止住笑容,望着眼前这个大自己许多但是周身气场与自己不差分毫的男人说:“我在席将军那边查过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大概都知道,我能肯定比席将军知道的多。”
萧东从椅子上站起身,这段时间虽然住的不是那些看起来实际上就很肮脏的军帐,但也差不多都是军中的生活方式,萧东在军中与那些大兵呆在一起也染上了些毛躁的习性,他站起来将桌子上的水壶拿起来左脚放在椅子上,咕噜咕噜的将一壶水喝干净。赫苗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不打扰眼前人行事,萧东放下水壶,复又坐下来,望着眼前故作严肃的人说:“军中呆久了,染上了这个毛病。”
赫苗不说话,眼前这个人明明是故意做一副粗鲁的样子,但是太过于刻意了,使得旁人一看就是假的。赫苗等着萧东坐下来,总算是开口了,他用着非常优雅的姿势喝下一杯茶,说:“郭城这个地方天气燥热,这一壶茶下来怕也是解不了渴。”萧东不明所以的望着赫苗,这人想要兜话题,萧东并不打算买账,因此没说话,赫苗也不着急,接着说,“我已经将阻断魔教与外界联系的阵法去了,我知道你与魔教教主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我只希望你将此话带给教主。”
萧东十分疑惑的望着赫苗,语气稍微有些激动地说:“你想要什么?”赫苗从一出现被所有人熟知的时候就一直呆在席梦溪身边,萧东不得不疑惑赫苗当下的动机,是什么原因致使赫苗改变方向?萧东在这个方向上想了许久连一点靠谱的思绪都没有产生。
赫苗笑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初晓的样子,一个青涩的女孩儿忽然间变得成熟美丽的模样,赫苗这个决定并不是来自于异性之间的吸引力,而是好奇,男人的好奇心自小便比女人要强烈许多,做这个结论的原因是男人对于好奇心的变现要比女人直接许多,男人大部分喜欢直接,女人大部分喜欢迂回,这便是男女之间的明显不同。
赫苗不准备回答萧东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是接着先前的话说:“我将阵法取消了,这个阵法并不是十分复杂的,我能取消也能够重新布置,而且布置得更强一些也说不定,反正我将这话撂到你这里,我不准备去找甄林嘉,所以你看着办吧。”赫苗这番话说得着实有些过分,萧东也没什么太大的意见,轻轻点点头便将人赶了出去。
这个时候刚好是白班夜班交换的时间,萧东这段时间负责夜班,因此得开始准备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赫公子,萧某接下来该值班了。”萧东这话委婉的说出两层含义,一是字面意思自己要忙了,二是请赫苗离开,不远送。赫苗站起来,没说话,转身离开。
郭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下雨了,种着些植物的地面已经有了皲裂的模样。甄林嘉站在养着花的盆面前,手中端着装着水的浇花的水壶,她微微侧着水壶将水壶里的水倒进花盆里,对着身后站着的林桃说:“这花盆里的花总是忘记浇水,好在这不知名的植物生命力比较顽强,到现在也只落了一片叶子,不知道这水下去它会不会好上许多。”
林桃在甄林嘉身后站着,本准备说上什么,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是个熟悉的人,甄林嘉也感受到第三个人的存在,因此开口说:“有什么事说吧。”
来的人是守在萧东身边的人,因着甄林嘉的原因,所以是个男人,叶丘鲜少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厉害的人有个奇怪的癖好,不喜欢别人提起他自己的名字,因此大家知道也不会说,只会以兄哥公子等男人独有的称呼他。这位公子其实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安笙。安笙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太过于女性化了,因此才不喜欢别人以一名字称呼自己。安笙这一次负责的是萧东的安全,也没有负责几天啦,自从萧东给甄林嘉发了警报说是少见面之后才开始的,到现在也不过五天,因着萧东自己也会武功,只是功夫中规中矩的。
安笙站在林桃身后,因着可以流露出自己存在于这个地方的气息,所以甄林嘉与林桃双双转过身望着他,安笙便开始自己的汇报,望着两人说:“今日赫苗来找萧公子,奇怪的是赫苗说他将阵法去了,只是为了和教主取得联系。在我这方我是不信的,赫苗他本就与教主您认识,虽然关系算不上好的,但是找是肯定找得到教主您的。”
甄林嘉点头表示同意,说:“安哥你说的不错,赫苗这个人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一次也不见得是真诚的,只是这其中弯弯绕绕我们怎么知道,还是等着吧,安哥你回答萧东身边,近期我想赫苗肯定还会去找萧东,到时候安哥你再来汇报,我先试试赫苗是否真的将阵法去了。”
赫苗已经离开了席梦溪的府上,既然决定了不再帮助席梦溪了,那便离开,做事吃饭,不做事自生自灭,这是吴成劫教给赫苗的道理。赫苗离开了席梦溪的府上便没有了住处,赫苗身上也没什么钱,准确的说是一个铜板都没有,清道观本就是一个不出名的道观,就连一点香火钱都没有,这得利于从没有人见过清道观,因此赫苗一直是一副寡淡的装扮。赫苗没钱便找了处被人舍弃的房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住下来。
郭城接近三个月的时间没有下雨了,今日这天气很奇怪,乌云从高处一点点的压下来,就是不见雨,往往这种情况都是老天爷在憋大招,凡是有一点儿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因此不奇怪,也因此脚步急匆匆的往家里赶。这几日城外的战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软下来,那边的天色也渐渐变得正常,只是在这个天气下所有的天色都是清一色的糟糕。
此时还没入夜,甄林嘉不懂得如何判断时间,只是按照生活的经验以及腹中浓浓的饥饿感猜测现在应当是过了酉时了,林桃已经下去做饭了,甄林嘉独自坐在亭子里,天色暗下来,往往这个时候天都是大亮的,这一下子天色暗下来甄林嘉一时之间有一些不习惯,因着这不习惯心情便有些低落。
天上的乌黑色的云彩中发出沉闷的浓浓的声响,甄林嘉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抬头望着天空,忽然间从天空中钻下来一道惊雷,甄林嘉随着这道惊雷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身子,接下来甄林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笑起来,这世上无论是否做了亏心事都会被天上忽然之间落下来的一道惊雷吓住。甄林嘉站起来,这样子看起来应该是要下雨了,她准备回到屋子里。
高明昊靠在墙头睡了一夜,因着连夜赶路,没想到在这个环境下睡得这么熟。雨在高明昊不知道的情况下听了,地面还是湿的,高明昊站起身,呆了一夜的地方是唯一一处干地,高明昊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拿来包裹,包裹昨夜被高明昊抱在怀里,所以并没有被雨淋湿,包裹里放了一张大饼,高明昊只吃了一半,另一半高明昊在此刻正捧着吃。屋外的秋色十分的浓烈,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村名带着从山上采下来的各种各样的可以卖的东西进城,高明昊在这个地方能够看到很多的人,那些人也看到他了,但都不觉得惊讶,也许这个地方常常有陌生人临时住着,而高明昊自己不过也是其中一个人。
临近午时,甘城城门来来往往的人开始多起来,高明昊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拿在手上,转身望着身后往城里走进去的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将两边的嘴角列的很开,做出一副见到国家都城开心的模样,城门口有六个人守着,高明昊将这六个人的模样来来回回的在脑海里旋转了许多遍,但因着在甘城见过的守门的大兵实在太多,实在是记不到自己是否见过这些人,因此放弃。高明昊排在进城的人最后面,跟着人慢慢往前走,快到城门的时候,高明昊从包裹中取下文书,这个时候他仔仔细细的观察前面的几个人,他们要么保持着讨好的笑容,要么衣服冷冷的面容,眼神空洞,这些人中有富的,有穷的,一个城市该有的都有了。
高明昊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一个国家无论是繁荣昌盛还是山穷水尽,都没什么区别,好的都在上头,坏的都在下头,下头整整比上头多了千倍万倍不止,因此在凡间界哪有什么真真正正宜人宜民的国家城市,都是嘴上说给天下间所有人一个美丽的笑话,而这个笑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相信。
高明昊没有等很久就到他了,他将手中的文书掏出来递给面前这两个大兵,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小权利的大兵将文书接过来打开,然后望着高明昊问:“你是林洋?”
高明昊点点头,林洋这个人并不是假的,高明昊只是用钱从一个偏远的乡村里买了一个身份,那个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村里,并且高明昊成功进入甘城之后,林洋仍旧可以到重新花钱办个文书,这丝毫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那大兵将手中的文书还给高明昊说:“进去吧。”
高明昊谢过终于抬脚踏进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这个城市是大安的都城,是这十几个国家中最为繁华的城市,高明昊是这个国家的太子,此时却像是一只拔了刺的刺猬,惨兮兮的躲在阴影中,等待着身上的刺重新长出来,长出能够扎死所有拔掉他周身的刺的人。高明昊低着头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这里与以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热闹,非常的热闹,人和人叠在一起只为了看几眼杂耍团所做的令人惊诧的表演,但到了该给钱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高明昊知道这些人并不缺钱,却将身上的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高明昊侧身看了一眼杂耍团的表演,刚好拿着锣的团长走到高明昊身前,高明昊想都没想从钱袋里拿出一粒二两重的银子放到锣里面。高明昊清清楚楚地看见杂耍团的团长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十分像是人在看货物的目光,一瞬间高明昊就感到自己的胃里翻江大海,这是一种信号,讨厌一个人的信号,高明昊在这个人做假惺惺的千恩万谢的动作的时候快速的离开了,这种假惺惺的东西高明昊他不需要。
秋日里的感觉在微微吹起来的风里也能够被人感觉到,特别是这股风里还有一种特别的回甜的味道,人闻过之后先是感觉到回甜,接着便会觉得活着空气闻着发酸,接着大家都会按照长期以来在甘城的生活经验匆匆的往家里去,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雨很快便会淅淅沥沥的下来了,荣三秋望着屋外的天空说:“茗安,茗心,雨要下了,怎么办啊?这个地方怎么才能完好的生存呢?没有一个人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