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不止初晓一个,在郭城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等待着初晓带来的好消息,也因着众人将所有的希望完完全全放在初晓的身上,因此初晓才会变得如此的着急,她在盛茧面前左左右右来来回回的徘徊着,盛茧并不是十分理解初晓这番动作之后的心情,但她并没有劝阻,而是抬手撸了下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初晓偶然轻轻撇到盛茧这番动作,走上前问:“热吧?非常热对吧?”
盛茧拿着手中的丝帕左右手交替绞着,汗水在盛茧这番动作下慢慢的低落在地上,地上已经有了一大片颜色深一些。初晓上前拿了张新的汗巾给盛茧说:“郭城的天气是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没有转换天气的方法,只好在太阳下这么晒着,晚上就互相抱着取暖,等着师父师母来了我们就进城,城里教主买了一处宅子,这倒不用担心。”
花青墨丹曾经来过郭城,两人双双准备好之后,突然出现在初晓盛茧面前。初晓感觉到身边两股劲风,惊讶的回头,见着是花青与墨丹,张开双手往花青墨丹那边跑过去。花青墨丹这边脚下刚刚稳定下来回头便意外的看着许久不见的初晓此时一副邋邋遢遢的打扮,脸上不知从哪儿抹来的灶肚子里的灰,花不溜秋的,两人心中便有些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不过初晓的热情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消下去的。初晓见着两位长辈往后退,心中自以为是两人没站稳,不过没关系,她再多跑一点儿就是了。
初晓一边跑着,一边喊:“师傅师母,徒儿可想死你们了!”
花青这听见初晓这么一喊,心中才想清楚眼前这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是谁,定住脚左手拉住墨丹说:“别跑,是晓晓,你要是跑了伤了晓晓的心,我可得弄你!”
墨丹听着心中惊讶,嘴上发出“咦”这一声,被花青抓住。初晓这见着两人忽然停住然后又露出温柔的笑容,初晓脚下的动作更加轻快了许多,接着她停下来纵身一跃跳到了花青与墨丹面前。花青上前抱着初晓,嘴里不停地说:“晓晓我的孩子。”站在远处的盛茧见着两人这副模样,走上前将花青初晓抱住,最后墨丹一双大手将三个人圈在怀里,在这个荒芜的地方,一家四口人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相聚了。
甄林嘉在郭城那座看起来孤零零的大宅里等着,林桃就站在甄林嘉的身后,这几日来甄林嘉一可见的程度心情变得低沉起来,一方面是因为正在做的事受到了一些小麻烦,一方面是与萧东接近十五天没有见面。甄林嘉将这个日子记得清清楚楚,结果就是越来越郁闷的心情。
花青在墨丹身后跟着,虽然两人在实力上的差距并不大,但花青仍在墨丹身后一大截。墨丹在自己的认知中走得并不算快,但他时不时回头看看花青走得快慢,因此他会假装不经意地放慢自己的脚步等着花青追上来。花青与墨丹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时候,花青抓着墨丹的手说:“快去看看,这吴成劫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阵法,如果是从没见过的,倒还是个新鲜的玩意儿。”花青这话说的不假,她虽然在许多地方比不上墨丹,但在异术这方面的好奇心比墨丹强许多,导致花青在异术上要强于墨丹。
初晓听说过吴成劫这个人,但她毕竟不是那个年纪的人,所以并不认识吴成劫,不过赫苗是吴成劫师弟这件事她知道,又觉得这件事应当说清楚,因此使了一股大力气好不容易追上了自己的师傅师母,大喊说:“师傅,布下阵法的并不是吴成劫,而是一个叫赫苗的男人,不过赫苗这个人自称是吴成劫的师弟。”
花青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初晓,用着疑惑的语气说:“吴成劫的徒弟?”花青说完这话开始大笑起来,初晓见着师母这个样子心中疑惑,花青望着初晓说,“我宁肯相信这个人是吴成劫的徒弟,也不会信这个叫赫苗的是他的师弟,吴成劫所在的清道观永远只有一个人,上一个是吴成劫,那这一个就是赫苗,不过我认为这个叫赫苗的人就是吴成劫。”
初晓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上辈子的事情是犯生教几百年来必会经历的大事,大事之后犯生便会帮着这个朝代改名,皇室不会再姓高了,很有可能会姓萧,因为教主喜欢的人是萧东,犯生教从一开始便有着这个传统,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有一个教主喜欢的人有了一点点想当天下之主的想法,教主即使不想左后天下,但事情往往会发展成改名换人的局面,往往这个时候犯生教所有人都会很疑惑,但忠诚在这个时候更加明显的被所有教众以行动的方式表达出来。
赫苗将阵法解了,师兄曾经说过犯生教的人如果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得了,天道如此安排,我们出来历练,旁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左右,那便随着这个世道一点点的往前走。赫苗知道,但是心中是真的不服的,为什么不能阻挡,犯生教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个世界会死很多人的,赫苗不喜欢血的存在,但是这个世上肯定有血的,现实如此,只能接受,没有办法改变。
甄林嘉忽然间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那种来自于大脑的压迫感在此时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甄林嘉并不知道这是赫苗主动将阵法去掉的,还以为是初晓成功了,因此她来到大门口等着初晓回来,花青墨丹甄林嘉没有见过,只从初晓的口中听说过,犯生教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寻常都是很少见面的,如今正是犯生几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大事,因此犯生内部来往便频繁了许多。
高明雪见着眼前的甄林俭目光忽然明亮了许多,将手中拿着的糖葫芦往甄林俭嘴边递过去,甄林俭顺嘴就将糖葫芦最上边的那个果子吃了,然后笑着问:“怎么了?”
“我见你脸色比往常好上许多,可是这几日来你与我都呆在一起,我很奇怪什么事情使得你这么开心?”
甄林俭笑着,说:“我感应到了姐姐的存在,也就是说犯生教内部已经通了。”高明雪听不懂甄林俭在说什么,但也不想问,反正犯生教的事情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甄林俭跟着自己不过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罢了,高明雪知道自己不会说出赶人的话语,但是她仍旧有一种深深地孤独感,这种感觉包裹在她的周围。
尤城今日并没有下雨,不过天空阴沉沉的,甄林俭想这个时候从高处往郭城望过去或许能够看见两种不同的颜色的天空,一边是万里无云,一边是乌云压境。甄林俭与高明雪此时的心已经完完全全飘到了其他地方,两人的心思没有放在一个地方,虽然面对面坐着,但是目光从来没有纠结在一起,两人离得很远,却都是放在一个地名上。
高明昊离开郭城的消息的确是人尽皆知了,但毕竟是皇家的事,大家并有把这件事挂在嘴上,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轮太子。老百姓不知道真相,但是心里却是毛毛骚骚的想法,私底下议论高明昊的事情过过嘴瘾,只要不举报没有人会知道有人私底下议论过。高明昊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城市,穿着一件灰色的衣裳,头上戴着劳作的农名常常戴着的那种帽子,匆匆将帽檐压底了些。他身上有进城需要的文书,但重要的并不是文书,而是这守城的人认不认识自己。高明昊入官场差不多也有十载,十六岁在父皇的授意下进来的,但是并没有什么实权,而像一个看客一般见了许许多多的政事。
高明昊牵着马看看时间,马上到了宵禁的时辰了,城门很快就要关了,此时进出城门的人并不多,守城的士兵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盘问,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耗时间,城门连着城墙,城墙将整个城市包裹起来,高明昊沿着城墙走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一个被人废弃的屋子,这间屋子顶已经没了,走进去抬头就可以看到一整片星空,月色与星星交相辉映,微风直直的从窗口吹进来,窗口只是窗口,没有一扇窗子留存,门也一样,这屋子就是典型的漏风户型,但这个地方人少,高明昊不担心会遇到任何人,更不用担心会有人认出自己。
高明昊因着着急赶路,脸上的胡子已经长了很长了,高明昊不准备收拾自己的面容,这没什么重要的,而且这毛发还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脸,只不过得收拾一下,高明昊用小刀从衣服上割下一条布,接着又拿出梳子将自己常常的胡子梳在一起然后用绳子捆好。高明昊觉得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寻了处看起来干净的地方,将抱裹当做枕头,就这么睡了。
半夜忽然下起雨来了,高明昊抬头望着这突然起来的雨,将自己放在墙角的雨伞撑开,还好雨下得不是特别大,他将伞撑开放在头顶就这么坐着靠在墙上直接睡了。连日来匆匆赶路高明昊已经非常累了,即使下着雨撑着伞他很快睡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愿去想,皇宫王府他都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只好等着,等着荣世厚上朝,在那个时间里,高明昊准备杀掉荣世厚。
想杀荣世厚的不止高明昊一个人,与荣世厚有交集的人很多,但是荣世厚自己没什么自觉的,仍旧谁都去见,今夜荣世厚来到留华,留华此时最是热闹的时候,赌博的声音一声压过一声,似乎是在比谁的声音大谁便会将这一桌子的钱带回家,只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在这里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并不在少数,一夜之间富可敌国的也有,多少的人一声的命运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但这些都不是荣世厚关心的事情,有些事可以准备了,这个时间高明昊也差不多到了甘城,高明昊进城没有荣世厚并不担心,主要是里应外合吧,逼宫这件事很简单,但现在高炆还活着,弑君不是一件好事,这事情还是按照皇室传统让太子去做吧。
卫愠衡见了荣世厚匆匆行礼,表面上堆着恭敬的笑容,心里却是十分讨厌荣世厚的出现的,如果说以往荣世厚是来留华是为了联络感情,那么现在卫愠衡已经隐隐感觉到荣世厚是需要卫愠衡手上的人做事的时候了。卫愠衡在自己心中衡量着荣世厚可能会要求做的事,卫愠衡想过许许多多的情况,但是没有想过接下来这一种。
荣世厚坐在椅子上,示意站着的卫愠衡也坐下来,荣世厚等着卫愠衡坐下之后说:“我这里有张纸,你按照纸上写的来做。”
卫愠衡望了面前的荣世厚一眼,这个人什么都不会珍惜,野心还非常大,但卫愠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按照这个人说的做,不由自主的样子。卫愠衡将纸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将纸丢在桌子上,因着激动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这种事不能做啊,这种事是谋逆,是要掉脑袋的。”卫愠衡企图通过自己的这种说法将荣世厚这种想法打消,但是事实是荣世厚期望这样,荣世厚站起身,说:“做不做随你,我在江湖合作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尤首阳仍旧守在门外,他听着屋子里说的话,心里带动着脑子思考起来,大哥说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这种说法说明大哥也有意见了,但是尤首阳很想知道荣世厚究竟想要留华做什么?为什么大哥反应这么大?尤首阳心中非常焦急,但是他不能过问,只能等着荣世厚离开,离开之后他会问卫愠衡,但是卫愠衡回不回答也是个问题,这些尤首阳也不怎么关心,反正他已经决定做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