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够了!简直荒谬透顶!你别想动摇我的意志!”面对钟莉陈述的残酷现实,温迪怒不可遏地暴吼起来。
“你连自己想做什么都弄不明白,谈何动摇?你根本没有意志!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台杀人机器,你懂什么叫意志吗?”钟莉见温迪发飙,自是打算趁势追击,一派义正言辞道,“我犯不着骗你,因为这些残酷的事实你本就心知肚明,只是你假装不愿承认而已。如果我们只有原本那些获得的神力,那我们即便把维度提高到与此间相当,也不过是个会点小把戏的凡人。过去那些二维的元素力,绝无可能影响到如今的四维宇宙,哪怕是声波也难以传递到更高维度的空间,所以原先的力量,你根本撼动不了那群奥特战士半根汗毛。若不是我们在终极游戏中一路闯关升级,获得了终极之力,元素之力又岂能水涨船高?这难道不是终极的力量使我们变强的?因为我们自身的努力与气运,一次次逢凶化吉,将维度提升,方能俯视苍生,若维度不提升,堆积元素根本毫无意义。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力量,都是被终极世界放大无数倍后展现出来的真实,那与我们最初获得的那份神力基本没什么关系了,只有那份旧世界的形,本质早就是终极之力的具象化了,那些旧时空持有元素的神明,放到现在的世界,打不过一只蝼蚁,而我们却能将原初之力的化形得以保留,这些力量,将是我们对那个可悲的旧时空最后的留念。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逃不开终极的宿命。我们都是终极游戏中得道的赢家,是被终极力量选上的人,我们的命途早就已经被圈定在了终极力量的束缚中了,终极的烙印会伴随我们直到生命的终结,即便想摆脱也为时已晚,因为任何一名得道者一旦放弃那份终极之力,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我知道你不甘心,也不想再当天命的傀儡,但正因为此,才更不能自暴自弃!知天易,逆天难,收敛锋芒,静等时变,才是上策,你胡作非为只会加剧我们所有人的灭亡,你可想清楚了!”
有时候,接受现实也是一种勇敢,温迪始终认为那是怯懦,是在向命运妥协,结果自欺欺人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她比谁都清楚,天道难以违抗,可她就是决定用最极端的方式去报复一切。她没有义务守护那些守不住的东西,她也没有去爱任何低等生物的必要,对任何事物,她都不再抱有任何情感,只有这样,她才能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因为辱骂这样的人,对方是不会有心理负担的,说她多坏她都认,但让她清醒过来却比什么都难。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即便撞了南墙,她也不想回头。就在过往的宇宙被抹除的那一刻,她温迪就已经无喜无怒、不惧生死了,她存在的意义早就随着旧时空的逝去而磨灭,留存下来的,只有那无处发泄的恨意,她的灵魂早就在这份恨意中被扭曲,渐渐的,她不再是自己,她吃人肉喝人血,屠戮生灵,像杀人机器一样重复着残杀他人的行动,她用憎恨的力量毁灭所有的生命。既然我的世界如残花般凋敝,别的宇宙又何谈高贵?又有什么是不能毁灭的呢?天道待我不仁,我又何必去爱这个世界?规则?哼,逼着他人遵守清规戒律,自个儿却肆意践踏生命的规则,鬼才要遵守呢!我只属于我自己,谁能管得了我!我的心,早已死去,我不怕死,汝能以死惧之乎?狗屁天道,我就反了,你能怎么着?
眼见温迪陷入沉思,钟莉感觉自己似乎稍稍说动了对方,便试图加大力度:“你好好掂量掂量吧,是继续离经叛道,还是重归正路呢?你我虽为终极之力选召,却并非要做命运的奴仆,终极只是给了我们力量,要如何使用,还是取决于我们自己,只要是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我想力量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没收吧?收起你的那份傲气吧,硬碰硬,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你真的觉得天道错了,就不要再错上加错,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将一切拨乱反正啊。”
“哈,你觉得你说动了我?”温迪忽地咧开了嘴角,她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扭了扭脖子,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她的面目在此刻倍显狰狞,语气也尽显病态,声音中夹杂着一股摄人的寒意,直教钟莉内心发毛,“对,你说的都对,可我就是讨厌你这副义正言辞的嘴脸。你那点卑微的正义感是要显摆给谁看呢?我或许比你更清楚那些规则,此刻的你就像在跟一个法官讲法条一样可笑。你这小桃子,真是太过单纯了。你仔细想想,我恨的是天道吗?恨的是你吗?我恨的,是你的态度啊!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说教了,你凭什么用一个长辈的态度对着我说教,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的再对又能如何?敢对我说教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想对你说教,只是你顽固不化,孰轻孰重,这根本不用我教!”钟莉被温迪的态度给气到了,当场冲其怒吼。
“哼哼,只有你这傻桃子还天真地相信我的本性并非如此,可人哪有那么容易改变?你的本性是个傻子,大家都知道,而我,从来不是什么善人。”温迪的笑容越发阴冷,“你真以为那些人的死是意外吗?真以为某些得道者是突然发神经了才会去干那些逆天之事?你真觉得是戴夫选择收养我,而不是我选择了戴夫吗?你真以为我是被戴夫教坏的,而不是戴夫被我给教坏的?以凡人的惯常思维来看,小孩子都是纯白无暇、不会撒谎的,只有大人会带坏孩子,孩子是不可能威胁大人的。但你也不想想,我是寻常的小孩吗?一个经历过终极游戏考验的老兵,会随随便便就被人蛊惑吗?生理上,我的年纪确实不算大,但在心理上,很多人一辈子的经历也抵不上我分毫……嘛,算了,跟你多说也毫无意义,你只需要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别真把我小孩了,没人可以把我教好,也没人可以把我教坏,我永远是我,我从来不怕任何人批判我,而我选择的道路,才是最光明的……”
“你……”钟莉一时语塞,她着实看不透温迪,不明白对方究竟想做什么,也无法判断温迪是不是在装腔作势、危言耸听,毕竟温迪这样的人最喜欢用残酷的言行来掩盖其内心的脆弱与空虚。她知道温迪会继续干出格的事,怕也无用,但又不知该如何回怼,因为她读不了温迪的心,不清楚温迪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可以肯定,温迪一定在遮掩着什么。
就在钟莉犹豫之时,焦英俊和詹也忠已然脱身,他们回过味来后,也总算从岩柱上跳了下来,重新来到温迪的身边。一对一,钟莉倒是不惧,但真要实打实的一对三,她可没太大的把握。她意识到,今日再想分胜负已无希望,只能速战速决。
“你们两个饭桶,这种小把戏都能拖你们这么久,你们还有半点得道者的尊严吗?”温迪当即恶狠狠地训斥起焦詹二人,完全不在乎二人是不是乔丹的亲信。
詹也忠内心尴尬,却还是摆出一脸无辜状,两手一摊道:“没办法,她那是有心算无心,若是我们能了解清楚她的出招规律,自然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多说无益,这次我一定要肘烂她的脑袋!”焦英俊却迫不及待地摩拳亮肘。
“哼,不必再跟她硬碰硬,我比谁都了解她的实力。就算你焦英俊的铁肘能肘碎她的岩盾,但她依然有血梅之火的最终秘技,以幽蝶之身强制在濒死状态下续命,一旦她的身形被蝶火缠绕,那你的铁肘再刚强也无用武之地,想靠肘击解决她是不现实的,那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机制。”温迪解释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不想打击你,但很遗憾,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不是你不强,只是你不适合对付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好吧,既然我肘不了她,那我们要如何破敌?”焦英俊忙问。
“不用破敌。”温迪视线微倾,伸手指了指那些倒地昏迷的奥特战士人间体,阴冷一笑,“赶紧把这些废物都宰了,连一片尸块都别留,那个傻桃子我来拖住。”
“哈哈,好!谁都别跟我抢!”詹也忠当即狂喜,并光速飞身朝奥特战士们冲去。对于冲尸体补刀这种事,詹也忠自然乐此不疲,这种最简单的工作,他向来都是抢着做的。焦英俊也随之动身,只不过他心里却以肘碎此等弱小之敌为耻,没有挑战性的目标根本激不起他的斗志,消灭那些奥特战士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无足轻重。
此刻的钟莉也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现在想冲过去拦截焦詹二人根本来不及,即便对那些奥特战士开护盾也难以保全目标,毕竟焦英俊的铁肘大概率是可以肘碎岩元素护盾的,钟莉可不敢拿元素技跟焦英俊的看家本领对赌。只是她在脑海中仅仅只闪过瞬息的念头,身体便有了大动作。只见她凝神运功,转瞬间就聚集起海量的岩元素,两眼也在瞬息间笼上了金芒,全身在岩元素的包裹下好似化作了一尊金佛,气息如泉涌。
就在焦英俊和詹也忠接近那些奥特战士的同时,一层金芒如油漆般在他们面前刷出,瞬间就将他们视线中的奥特战士人间体全数包裹。而下一秒,整片净土隆隆作响,震颤之音愈发强烈,就连温迪都大惊失色。
“难道是……”温迪惊恐地抬起头,净土上方已经碎出了一个万丈长的巨大窟窿,那仿佛是从遥远的平行宇宙被召唤而来的巨岩之响已然震颤耳鼓。
焦英俊和詹也忠也都惊骇万分,当他们抬头的瞬间,立马惊掉了下巴,被眼前宏伟壮阔的景象震撼到说不出话。净土那遥不可及的外墙已如残花败柳般凋零,头顶的空间碎成了玻璃渣,好似虚无的泡影,飘然而逝,他们三人的力量也随着净土的崩溃而削弱。造成这一切的,居然那从天外飞来的巨星陨石!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若烈阳……不,这已是天星陨落,还不止……这是无数个宇宙正在压向我们……宇宙万物的重量,都凝聚于此,将一切敌人砸得粉碎……”温迪直面金灿灿的岩之光辉,竟不由感慨起来。
那颗汇聚着巨量岩元素的天星,散发着夺目的金光,呼啸着自天外凝结并光速飞至,在钟莉的心念操控下,可精准打击一切目标,宛如陨石砸击地面一样砸向任何地方,甚至可以砸碎当前次元之外的空间,粉碎万物生灵。而那天星可不仅仅是一颗陨石,其体积比标准的恒星都大得多,其所能造成的破坏力更是宇宙大爆炸的无数倍,但凡是当前维度的生物,没有谁敢说自己能被天星砸一下而毫发无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