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小番外。爱看不看系列。与正文无关,要看正文走剧情请直接翻下一章哦~
first子令性转系列
1
“关掌柜想听听我家乡的故事吗?”少女撑着脑袋,一身素白落座月下。
“但说无妨?”关无寄刚好斟满一壶酒,置于桌面,与桂花一齐飘香,他侧首,温文尔雅地微笑。
此季,天幕挂了好一轮明澈秋月,霜溪冷,温酒暖身。
少女细细说起家乡事。
“我们西方,有种礼仪,是对于极珍重的人才行的。”
她喝了些酒,样似醉了,手舞足蹈比划着,却比划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拽过关无寄,要以身示范。
关无寄清楚的很,这家伙另有打算,醉不过是装出来的,耍酒疯才是重点,她那酒量,关无寄又不是不知道。
子令抓过关无寄的手,翻过去,手背朝上,就这么抬了起来。忽然动作慢下来,好似端着他家那尊三百年前的瓷器。
子令俯下身。一吻轻轻落在关无寄手背上。
关无寄手下意识一缩,仿佛触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忽然,灵光一闪,他翻过手,指尖似乎蹭到了子令唇上,又觉发起烫来。
“阿令,敢耍我?”
子令直起身,月辉雪亮,却映得眼底一潭浓墨化不开,压抑着瞳孔深处一点湛蓝,什么意味,挣扎着想见光日。
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这是我们家乡的礼仪,对最珍重的人才行的礼。”
“但在我们这…”关无寄垂了垂眼,笑意温雅,平添疏离,“于礼不合。”
second
关山客。
若是登上那城楼,举目十里碧落通透,白云悠悠;俯首大漠孤烟冉冉、荒茫。
白衣少年手握一卷兵书,急步赴皇城。
“阿令。”他听见城楼之上有人叫他。
回首,徒见大漠荒烟,布满锈斑的围栏上,人影挺立。
他张了张嘴,想借口型告诉关无寄:滚回去,赶紧的。这里布有重兵。
而城墙上的人手腕翻转,酒杯口朝下,琼浆玉液,飞落百丈楼。
那被他倒下的酒,好似游子临行前,双手捧的一抔黄土,珍重地装在行囊里,时时挂在身上。
“眼线和重兵我都给调走了。”关无寄倒光一杯酒,笑言,“阿令,走的如此匆忙,一声道别都来不及留下?”
霎时起了风,黄沙被卷得漫天飞扬,沙迷眼,子令倏地拔出长剑,剑指苍穹,再缓缓放下。
一滴琼浆自百丈楼上滴下,顺着剑锋滑落,凝结滞留在剑尖,迟迟不肯归土。
他再仰首,目视城墙上的送行人。
凭高酹酒的那人拂袖,转身,下楼。
寥寥未几,草草收官,算作一个珍重的道别。
子令也启程,千军万马相候。
third
虽然身处千里,我们看到的仍是同一轮明月——中秋番外。
八月十五下了场雨。关无寄摆好的筵席,月亮没赏脸。
夜深,一些角落浮动着秋虫鸣声。雨渐收,零落地消弥在地上,地上湿漉漉,倒映出远方一豆渔火的影子。
江面影湛波平,船家已靠岸,回到山脚下小茅屋里,他的妻子提灯迎出来,晕开一片昏黄的光。
一更,窗外灯火一盏盏灭了,时而响过寥落的马蹄声。关掌柜披散长发,合眼,倦倦地守在柜前。店里,一小兄弟在畅饮,银子还没给。
杜若要了碗小酒,两碟肉吃起来。肉吃光了,酒也喝了少半,他却困了,一张小白脸红腾腾粉嫩嫩。狂了未几时,不胜倦意,竟趴在桌上倒头就睡。
关无寄只当他是醉了,心念着白昭暮尽会给他找事。
“小子,醒醒,咱打烊啦。”有人推了推杜若。杜若自岿然不动,稳如老狗。
推他的那人也只是笑了笑,随手写下张欠条,再将杜若提起来,拉下木凳,拖到酒庄外。
关无寄眯缝着睡眼看这一出好戏。
杜若最终被丢在江畔,衣服袋子开着口,子儿被翻了个遍。雨刚过,秋风一吹,寒意乍然。
他总算被冻醒了。
店家的方法总是屡试不爽,赖着不肯走,装醉的,丢到外面吹一宿冷风,脑袋会清爽点。
他随风瑟缩,可即便如此,少年人依旧不肯思归,因那一丝飘入鼻的酒香。
他打了个嗝,身子一歪,凑过去:“兄弟,喝闷酒带我一个呗?”
那是个干干净净的书生,笑起来很斯文,他忽觉寻错了人。
那书生却拿来一壶酒,斟满,放他面前。又给自己斟满一盏,一饮而尽,面色不改。
杜若不服气了,一读书的呆子都能连喝两碗的酒,定不是什么烈酒,他一次能喝个十碗哩。
于是他瞥了那书生一眼,抢过酒盏,刚喝下去一口,觉得不对了。
砰的一声。
杜若把酒盏砸在地上,指着那书生怒骂:“你什么意思?给我喝凉白水什么意思?瞧不起你小爷我吗!”
书生温文尔雅地笑着,真真有几分像白夫子。
他却道:“你醉了,得醒醒酒。”
“…我醉不醉和你有什么关系?”
书生摇头:“你醉了,还没付酒钱,故而多有得罪,把你安置到这里醒醒酒。”
“你把我拽到这来的?”他眯起眼,瞪着书生看了好久,忽然看出什么来了:“你就是关无寄的那个什么……”
“公子令呀。”
子令一双墨蓝色的眼暗藏笑意,又补充道:“给你喝白水,除了醒酒之外还有一点,就算你和我拼酒,你也拼不过。”
“你不服气是吗,要来么?”他肤色白皙,只微微透出一点红晕,俨然兴致尚起,未醉。
!杜若:“来!屁话啰嗦。”
二更。
杜若又一次醉倒在江畔,子令喝下第不知道几盏酒,仍神清气爽地拖着人,去找关无寄。
关无寄却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云雾稀薄,朦胧透出一层月色霜,铺撒在他的锦衣和发丝上。
子令丢下杜若,把他背起来,茫然地向夜色深处行走。
杜若睡在店家,还有白昭暮来把他抓回去,放流火阁里关起来,夜读。那关无寄呢,他没媳妇儿,爹已故,娘和他自己的屋子也都没了,他去哪过夜?
他下意识想找姒酒卿,却恍然惊觉,物是人非事事休。
forth姒酒卿
“哥,我真的只是过来讨口酒喝。”他仰躺着张开双臂,黑衣与血色混淆,面色惨白,冷汗粘着几根发丝,“可你,你们,不待见地府来的客人。”
“哥,你想起来了没?我叫酒卿。”
——
溯洄十年。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刚坠入地府时,四肢冰冷,耳畔回荡这支催泪的歌。
那时故土动荡,他和他哥打赌,谁输了谁去舍身祭天,平息神鬼之怒,为故土续一段命。
他赌输了,便来到了这里。潮湿,以及浸到骨子里的冷。
“想回家吗?”大鬼小鬼们嘲弄道。
“何曾不想。”
。
。
。
和大哥挥别时,他说过:“不必牵挂我,我定有一天会回来,再问你讨酒喝。”
十年驰过,忽至今日,他等到这一天。重回故土,乡音未改,却无人相识。
一身阴气,谁人见了都避而远之。
也是,瞧瞧他都做了什么,烽烟冲天,黄土销骨,生灵涂炭。
“哥,当初救这片土地的可是我,反之,我也有权利毁掉它啊。”
“毕竟我现在是只鬼,鬼与人间,势不两立很正常。”
故土不再是故土。
一把长剑插在胸口处,晕开的血渍匿在黑衣里,他如同死鱼晒在砧板上,左右环顾一周,酒坛滚落在身侧,碎片儿跻身白骨堆,狼藉。再顺着剑锋向上看——
大哥还是那个大哥。
—
溯洄六年。
“这里才是您的家啊。”
姒酒卿豁然睁开双眼,冥界的月光难得,晃他视线。
在这里蹉跎了许久,混得不错,当初嘲弄他的鬼们如今见了他,都得跪下来喊声“大人”。
这片湿冷的地方才算他的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