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叫沈惊棠心中愤意怒起。
已经知道手表被他破坏了,她这会儿是彻底放弃和他交谈的心思了。
与此同时,江北整个警队出动。
他们把江北的所有监控调出后,发现车子最终在一条马路上消失不见。
程宴深沉默的看完监控,他观察着地图上的各个出入口,最后冷声断定。
“他这是把棠棠带到这座山上去了。”
他指着一座高山的位置。
刘队长听到这话,有些纳闷。
“程先生,不应该啊,在这条路上可是有直通江南的船支……”
对于他这话,程宴深只浅撩了下眼皮。
极其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安排一下,带上警犬,直接上山找人。”
他发了话,刘队长哪敢不从啊。
他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但行为动作还是非常的听话的。
很快就招呼了自己手下的队员行动。
也是在这时,应隐白赶了过来,看到他们集体出动,他焦急的问:
“找到惊棠了?”
闻言,程宴深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
他并未想和他交谈的心思,很快便迈着大步往外走。
他的冷淡,应隐白看在眼里,他也没介意,直接跟着上去,“我也去。”
随着他这话出口,程宴深的眉不悦的皱了起来,他甚至已经停下了步子。
“有你什么事?”
应隐白脸皮却也是厚,“惊棠拿我当朋友,她失踪了,我自然是着急的。”
程宴深只是轻“呵”了一声。
一行人到了山林中后,警犬嗅着味道一路往前冲,程宴深默不作声的跟着前去。
结果跟了半个小时,警犬只找到了沈惊棠今早戴在头上的发箍。
刘队长见状,心中一喜,没想到程宴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但很快,他的脸也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他们在这座山上找了半小时,才找到这么一样东西。
要是没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沈惊棠,恐怕,他身旁这位阎王爷会发火。
当即,他轻轻的摸了摸警犬的脑袋。
柔声说,“晃晃,你再专心点,快带我们找到程太太。”
所以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警犬身上,然而,它却是悠哉悠哉的坐了下来,一双狗眼只盯着程宴深手中的发箍。
模样在告诉大家,它循着味,只能找到这个发箍,至于再多的,它无能为力。
它不动了,刘队长心口莫名空了一块。
他讪讪不安的看向程宴深。
“程……程先生,您看这……”
程宴深面色肃然,寒声吩咐。
“分头找!”
他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大家有了方向,警局成员,以及他手下人,全部开始找寻。
刘队长也在这个时候发话,“大家动作迅速点,认真找,千万不要放个任何一个细节,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人找到,山上毒蛇猛兽多,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这番话本意是交代大家要注意安全。
可让应隐白听到耳里后,却多了一层不该有的心思。
山中虫蛇本就多,要是程宴深因为在找人的途中,意外被毒蛇咬死,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就这么想着时,他很快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联系手下准备一些毒性极强的蛇。
烈日炎炎,大家汗流浃背,在山间行走本就艰难,现在还要去注意细节,有些体力不支的人甚至已经晕倒中暑。
中午时分,有人送来吃食。
简晓东完全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给程宴深送了过去,然而,他却是摇头。
往深山去的步伐坚定,“你们自己吃。”
沈惊棠失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阮纤云本来还在家里逗猫,中途她逗得有些累了,开始刷视频,结果刷到有学生跳楼,家长去学校闹事。
她这才知道沈惊棠出声了。
得知这件事情后,她没第一时间给程宴深打电话,而是联系了徐允谦。
接到她电话时,徐允谦很惊讶。
“……云姨?”
他不计较自己和陈梅的事,还愿意喊她一声姨,叫阮纤云眸中泪水盈盈。
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阿谦啊,云姨想拜托你一件事,现在阿宴已经去山里寻棠棠了,我知道你手下培养了一群人是专门研制解毒的,那座山,我听说是一座毒山,云姨想拜托你去帮帮阿宴。”
听完她这大段的话,徐允谦并未第一时间给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陈梅。
母子俩沉默的对视一眼,徐允谦是了解自家母亲的,没多久,便答应下来了。
挂断电话后,陈梅哼声。
“她倒是敢打电话。”
徐允谦起身,手放在她肩头,无奈一笑,“妈,你就别口是心非了。”
“你今儿个来找我,不也就是想让我去山里帮个忙。”
陈梅侧过身子,嘴硬道:“我那是想让你去救我干女儿。”
听到这话,徐允谦瞳孔骤然放开,他语调都没忍住往上上提了一个调。
“什么?!”
“妈,什么干女儿?”
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他突然大喊大叫,囔得她耳朵疼,叫一向喜静的陈梅不悦的皱了皱眉。
她慢吞动唇,“这事我想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她说。”
听着她这话,徐允谦看她的眼神很不敢置信,前段时间他还给程宴深找不痛快,打算故意营造追求沈惊棠的假象。
结果今天,他妈就告诉他,她打算认人家做干女儿。
这他妈到底算怎么回事?!
就在他风中凌乱时,女人催促。
“快点去把你妹妹接回来,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好看!”
徐允谦:“……”
妈,人家也没认你啊!
但这话他也就只能在心里说。
很快,他便联系自己的人前往程宴深所在的那座山。
日落西沉时分,整座山都快要被翻过来了,可还是没找到人。
应隐白跟在程宴深身后,神情阴郁。
“惊棠会不会压根就没在这座山上。”
闻言,程宴深往前的步子微顿。
但他一句话都没回。
他却不能确定她的具体位置,但从地图上,他能得知的是,她就是被拐到这座山上了,可到底是谁拐的,未知。
没消一会儿,江川打来电话。
那边的声音很恭敬,“老板,我已经调查过了,不是闹事的家长,不是林烟,也不是向梅和沈福气。”
得知这个消息后,程宴深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深沉。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如果不知道绑沈惊棠的人是谁,就不知道对方的软肋,那接下来的谈判就很困难。
在这期间,他扫了一眼应隐白。
男人身上柔和优雅的假象消失,此时的他是彻底的猛兽,尤为恐怖。
他脸上的担忧也不像作假,程宴深暂且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好,你那边先把网上的舆论处理好。”
刚被他看了那样一眼,应隐白嗤笑,“你刚不会是还在怀疑这事是不是我做吧。”
程宴深没回答,但这冷漠的转身,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山谷的一处洞口里,陈程已经在雪白毛茸茸的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瞬间,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
沈惊棠以往觉得玫瑰花香扑鼻好闻,但在这会儿却觉得刺鼻。
可陈程却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他抱着一束玫瑰花到她眼前,男人清秀的脸上堆满了笑。
他讨好的问:“惊棠,你喜不喜欢我们这个婚房吗?”
沈惊棠冷着一张脸说,“陈程,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现在的他,几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管她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就算她冷漠对他,他也并不怎么在意。
依旧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已经开始做起了规划。
“今晚,我会穿上白色的西装,而你,也会穿上洁白无瑕的婚纱,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你沈惊棠是我陈程的女人,我们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之后,程宴深会和你离婚,而我,会带着你远走高飞,我们将来会生两个孩子,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这些,对于他来说,是美好的畅想。
可对于沈惊棠来说,她单单只是听着,就觉得格外的恶心。
在这期间,他继续拆了一个快递。
紧接着,一些像摄像头的仪器出现在沈惊棠的视线里。
看着这些东西,她脊背发凉,一种不好的猜测闯入大脑。
他这,难道是想拍她的照片。
下一秒,男人笑看着她道:“惊棠,你今晚将是全世界最美的公主,你这么的好看,我要是不多拍几张照片,那可真是太亏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拍照技术,毕竟我大学可是选修了摄影的。”
沈惊棠惊恐的睁大眼睛,她现在对他的认知就只有两个字——变态。
说完那段话后,他就坐在她对面,爱不释手的摆弄着那些摄影设备。
知道沈惊棠不想和他说话,他也不强求,只是放了一个平板在她面前。
他说,“趁着还没天黑,惊棠,你就继续再感受感受网上对你的恶意吧,这样的话,你就能知道我对你是有多么的好。”
他这话说的格外的黑暗。
沈惊棠想闭眼不被网上的言论影响,可耳边却还是有主持人播报的声音。
“据知,此次某重点高中出现学生跳楼事件,是该校老师有意为之,姐弟共谋……我们江北有这样的老师,是江北之耻。”
耳边的声响格外刺耳,沈惊棠心知自己逃避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一咬牙,自虐一般的睁开了眼。
睁眼那刻,她杏眸定定的盯着平板看。
上面的弹幕一条接着一条跳。
:这样的老师必须开除!
:这个女生死的太可怜了。
:我觉得警局应该追究她的责任,这个女生不仅给她发定时短信道歉,还给她邮寄了一封信,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蹊跷。
:必须严肃处理她,那个女生的家长现在都还站在程氏集团的大楼上,她扬言道,要是学校和程氏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就跳下去。。
:我想起来了,上次这个老师就被传有乱搞,然后,是她那个老公花钱堵了口。
:有钱人难道就能草菅人命吗?
:以后程氏产品我不会再用了。
……
沈惊棠一双杏眸红肿不已,她没想到,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连累了程宴深。
同样,她觉得网友很可悲。
明明证据已经甩在他们脸上了,可他们却视若无睹,还是要曲解。
看到她面露哀恸,陈程抬眼笑。
“惊棠,感受到了吗?这就是现实,这人心啊,是最难预料的。今晚,要是网上传出你和我睡觉的视频,恐怕,程家只会抛弃你,网友也会唾骂你,到时,你的身边就只剩下我了。”
沈惊棠睁大眼睛,她没想到他居然是抱有这种心思。
此时,她嗓子哑得不像话,“张……张诗意跳楼,也和你有关系?”
陈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笑得阴森,“这要看你怎样来定义了。”
“什么意思?”
“之前我教过他们班的英语,她常年受到父母的压迫,同学的冷落,这些我都知道,之前在校,她倒是主动找过我一回。”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沈惊棠的身体立直,后脊梁骨凉飕飕的。
她冷着小脸问:“她找你做什么?”
陈程悠闲的用螺旋刀扭动着螺丝,淡声说,“她啊,知道你结婚了,也知道我对你不死心,主动找我,对我说,让我放弃。”
说到最后时,沈惊棠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爽,眼眸里甚至有种莫名的恨,她被捆住的双手再次紧扣着。
真怕张诗意的跳楼并非意外事件。
许是发现她表情里的防备,他冷呵了一声,随后道:“我只不过就是给她妈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她女儿有早恋迹象。”
张诗意在信中明明说了,是暗恋,又怎么可能是他口中的“早恋”。
当下,她红着一双眼怒吼。
“陈程,你卑鄙无耻!”
被骂,他先是一怔,随后大笑,“惊棠,我可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一面,以往,你对我除了淡淡的笑,就是冷漠的脸,这回,倒是有趣的很,你居然会发火了。”
沈惊棠被气得眼睛和脸都红了。
亏她当初以为他谦谦君子,是个好老师,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狭隘小人。
很快,陈程就架好了摄影设备。
他在镜头里,看到沈惊棠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角落里,格外的楚楚可怜。
当下,怜惜得不行。
他说,“惊棠,只要你今晚愿意配合我,那么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把你宠成公主的。”
就他这样的魔鬼,沈惊棠就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她希望他被抓起来。
他此时做着违法犯罪的事,就该被法律制裁,何和她谈及以后。
他压根就不配!
她怒视着他,浑身是刺。
有那么几分宁死不屈的味道。
但陈程偏就爱了她这种感觉。
摸出手机看了眼,他扬着唇道:
“时间也差不多了,惊棠,我现在就帮你换上婚纱。”
听到这话,沈惊棠一脸抗拒。
她双眸里映着害怕,“我不要!”
与此同时,山间小道里,随着时间流逝,天际也慢慢变暗。
找了将近一天,半个影子也没找到。
程宴深的心变得很沉,在他身旁,还跟着简晓东和应隐白。
见他突然停下来,简晓东给他递过去一瓶水,轻声安抚着。
“老板,你先别着急,太太是主动上的车,所以,她肯定是认识那个人的,对方既然绑了她,那肯定是有所图的。”
“主动上的车”“有所图”这两个词汇冲击进程宴深的大脑时,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眸一暗,下一秒,直接把开到一半的矿泉水塞回他怀里,之后便是忙不迭的打电话。
也是在这时,应隐白轻轻的瞄了一眼盘旋在树枝上的毒蛇,他捏紧拳头,微微侧身,以防待会儿危及到自己。
程宴深这通电话是打给了江川。
在江川接通后,他第一时间说,“江川,查一下陈程。”
在他这话落下后,粗干上的蛇不动声色的往前扑,程宴深站在原地沉思,对脖颈后的发生的细微声响并未在意。
但徐允谦来得及时,在他看到这一幕时,直接挥着自己手中的刀片朝程宴深的方向去。
他的刀片朝着自己袭来时,程宴深的黑眸微暗,里面噙了几分不敢置信。
直到简晓东的一声尖叫,才让他回神。
“老板!有蛇!”
闻言,程宴深皱眉,微偏头,果不其然,入目是一条颜色艳丽的蛇。
刀片割了它的脖,此时正流淌着血。
徐允谦冷着一张脸上前。
“没受伤吧?”
程宴深冷淡的点头。
见他模样这样的冷漠,徐允谦哼了一声,吊儿郎当的把手放在他肩上,邀功道:
“刚才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哦。”
回答完后,他抬步就要走。
结果就在这时,跟在徐允谦身后那群穿着白色服装的研究人员,突然皱眉说:
“这条蛇不该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徐总,这是人为放进来的蛇。”
听到这话,程宴深和徐允谦往前的脚步皆是一顿,徐允谦率先问:
“人为放进来的蛇?”
研究人员点头,“对,在这样的山中生存,不可能会养出这样毒性烈的蛇,这样的蛇,只要是人的身体稍稍接触一下,就会当场毙命,这座山虽然是座毒山,但那些毒物的毒性不至于毒到这个份上。”
听完,程宴深的神情徒然变冷。
他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不远处的应隐白,嗤笑,“应公子,这下作的手段少使。”
毒蛇没得手,应隐白自然是觉得很可惜的,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蛇是自己弄进来的。
当下,装聋作哑被他演绎得活灵活现。
“嗯?程总怀疑我?”
看着他这张虚假的脸,程宴深就生厌。
当下也不准备和他在这纠缠,冲着身旁的徐允谦说,“那麻烦你的人处理好蛇的尸体,别让无辜的人遭了殃。”
徐允谦自然是答应下来。
同他离开时,他多看了一眼应隐白,嘴角勾起一个讽笑。
还好他来得及时,不然,他这死对头还真是一命呜呼了。
一行人接着往山谷里去,期间,程宴深问:“你怎么来了?”
徐允谦继续没个正经的笑,“我要是不来,你这会儿可能见阎王去了。”
两人认识多年,他会说这话,图的是什么,当下一清二楚,轻飘飘的说了句谢谢。
得到这声“谢谢”后,徐允谦乐开了花。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程宴深居然还能给他说这话,啧啧,真是难得啊!
不过,下一秒,他也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云姨担心你和你媳妇,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带人来帮着你点。”
听他说这话,程宴深倒是不意外。
但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眼眸颤动了一下,徐允谦拉长着调子说:
“其实,我妈也想让我来。”
有那么一瞬,程宴深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往前的脚步停下,“梅姨让你来?”
徐允谦想到陈梅要认沈惊棠做干女儿,他这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
声音也落寞了不少。
“对啊。”他撇唇,“我要失宠了。”
程宴深:“?”
他本以为他口中的失宠是陈梅要另眼看他,没想到徐允谦语出惊人。
“阿宴,等你老婆被救出来,回去和我妈相认后,我以后就是你哥了。”
随着他这话落下,一行人纷纷竖起耳朵,就连跟在最后面的应隐白都皱了皱眉。
程宴深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反正这会儿,徐允谦是处在极其难受的状态里,他本来就不招他妈喜欢。
现在好了,他妈要外出认干女儿了。
在那个家里,他去哪里还有什么地位啊!
光是这样想想,他就难受得不行。
更加不要提要他接受这个事实。
他唉声叹气道:“我妈喜欢你老婆,她想认你老婆做干女儿好久了。”
程宴深:“……”
这个理由他倒是能接受一点点。
但想到两位长辈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觑了一眼徐允谦。
“你认真的?”
徐允谦无奈摊手,“你应该去问我妈,她这到底是不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