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医生,一位是阮纤云的心腹,一位是陈梅的心腹,对于他们,她们是很信任的,当下,两人异口同声问:
“结果到底怎么样?”
听到她的问话,两人面上表情微凝。
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各自手里的检查报告递给她们看。
阮纤云和陈梅都不是专业人士,自然看不明白,只能继续把目光放到他们身上。
男医生说,“徐夫人,我抽取了程二公子体内的血去检查后,发现他的确是被人下了药,这药的成分我研究了许久,发现了这既会让人神志不清,又会让人产生错觉,还有男性一些强身健体的功能,这药刺激性很强,如果在半个小时里没有拿到解药,或者没和女子*,一般人是难以承受得住的。”
在男医生说完后,大家知道程宴深的确是被下药陷害了。
但同样问题也来了,恢复的监控里显示,当时,那间房里只有他和林烟。
而林烟现在又变成这副模样,他们自然会觉得他们两人真的做了些不可控的事。
阮纤云双手握拳,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女医生身上,“许医生,你那边查出了什么?”
女医生一脸为难低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得如实交代。
“林小姐身体里的,的确是二公子的。”
她的一句话,让整个大厅再度陷入安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安静。
听完,沈惊棠的身子莫名一软。
如果不是沈枧绥反应速度足够快,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瘫倒在地了。
程宴深更是皱眉,“不可能!”
“我的确是被人下药了,但是我能肯定,当时我压根就没碰她。”
这话他是对沈惊棠解释的。
他奋力且认真的在对她解释,沈惊棠红着眼眶看他,眼泪无声的砸落。
两人遥遥相望,程宴深在她眼眸里看到了彻底的失望。
当即,他的心便被揪了下。
他企图想朝着她的方向去,却被她大声喝止,“你就站在那!别过来!”
随着她这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程宴深的脚就这么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两人间的气氛全然变了。
程薇薇看着心中也不好受,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许医生,你确定吗?”
“会不会测错了?”
她眼巴巴的期待着测试结果是错的,但女医生却是摇头,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有人难过,那便会有人开心。
林烟坐在沙发上,瞧见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当即抬眼扫去,便看到同样勾着嘴角的应隐白,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流。
许医生是阮纤云的心腹,程薇薇知道,她检测出来的结果,不可能会造假。
她看了眼半倚在沈枧绥怀里的沈惊棠,又看了眼满脸痛苦的程宴深,嫣红的唇轻抿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好。
阮纤云更是不敢相信这个结果,眼神里期待的光瞬间就暗了下去。
她摇着脑袋,不愿相信。
“不可能,这不会是真的。”她走到许医生身前,双手放在她肩上摇着,“许医生,你是不是被谁威胁你,你告诉我,我不会让他得逞的,阿宴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孩子,他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躺在浴缸里,浑身都被水浸湿了,手腕都割出了血。”
“他都做到了这个份上,怎么可能会忍不住,许医生,这个结果,我不信。”
她满脸的愁容,许医生也没办法。
在这件事上,她并未多做什么。
全程,她都在认真的等结果。
“程夫人,没有人威胁我,我们守了几个小时的结果,化验单上显示的的确是…”
之后的话,阮纤云捂着心口,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那边,程宴深隔着一段距离在对沈惊棠解释,“棠棠,我真的没有碰过她,我当时为了保持清醒,我用刀割自己……”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林烟突然就小声抽泣起来,“阿宴,你这样说,把我置于何地,那难道你的身上,就只有刀伤吗?”
“你逼迫我时,我留在你身上的那些抓痕和咬痕,那些算什么呢?”
随着她话出口,沈惊棠脸色苍白,她整个人都倒在沈枧绥怀里。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在意,她紧闭眼,掩去眸中难受的情绪。
也是在这时,应隐白的目光能光明正大的放在她身上,她难过,他也跟着难受。
而且他的难受是她难过的千倍万倍,因为她的难过源头是程宴深。
她为别的男人难过,他心有不甘。
渐渐的,他的目光从怜惜转变成了不甘妒恨,他会让今天成为他们心中一道坎。
他们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他希望他们最好是能离婚,老死不相往来。
见程宴深沉默,林烟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声音问:“你能反驳我的话吗?”
说到反驳,程宴深还真不能。
众人见他这般,又是一阵讨论。
“现在结果也出来,而且送去测验的,还是程夫人最为信任的医生,我看啊,这程家二公子八成是真的碰了林烟。”
“你看到程家人的脸色没,每个人都惨白了,今晚这出闹剧啊,林家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处理。”
“程家二公子的妻子难受成那个模样,我看着都于心不忍啊,他们好好恩爱的一个家,也不知道到底被哪个恶毒的人给弄成这番模样,实在是狠心啊。”
“就是,夫妻俩要是不离婚,他们这段婚姻也是割裂的,林烟就像是那只苍蝇,而沈惊棠这一辈子都会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我光是想想,都觉得那个画面……”
“害,谁知道我们来参加宴会会遇上这样的事,这可算的上是豪门大丑闻了。”
“……”
场面混乱不堪,阮纤云看向陈梅,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阿梅,你能不能让你家医生再去做一遍检查,我不信这个结果。”
这是这么多年来,陈梅第一次听到阮纤云再度喊自己“阿梅”,她心上有起伏。
正欲点头说好,同沈枧绥站在一块儿的沈惊棠却是淡淡出声,“不用再去做了。”
她话一出,所有人皆一怔。
程宴深目光深情的看向她的方向,痛苦的唤她,“棠棠。”
然而,沈惊棠一眼没扫他。
目光在空中飘忽不定,她面无表情的说,“不用再去做检查了,他身上那些抓痕和咬痕,我都看到了。”
在她说完这话后,张秋曼首当前冲。
她怒视着程宴深,“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说什么?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说法,不然,我和你们没完!”
人群中,夏若清终于挣脱了母亲的阻止,三步做两步走到大厅中间。
她抬手指着沙发上脆弱不堪的林烟,大声说,“今天这个局,就是林烟自演自导,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撞到了她和别人打电话,说要做局和程宴深躺在一张床上。”
夏若清的话一出,林烟面上神情瞬间变得不安起来,她没想到,她和应隐白打个电话,居然还被她给听到了。
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当即便做无辜者小声抽泣起来。
“夏若清,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但你实在是没必要这样污蔑我吧,我当初就算是再喜欢阿宴,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更何况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和阿淮交往了,我们很恩爱的,你别血口喷人。”
夏若清冷哼,“你就是这么不要脸。”
林烟:“……”
众人:“……”
她突然蹦出来说这话,是沈惊棠和程宴深未曾预料到的。
当即,两人眼神浅浅在空中交流了一秒,一秒过后,程宴深顺着她刚才说的话严肃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众人看来,他此时表现出的急切,是为了给自己正名,更为了讨伐林烟。
夏若清是真心想和沈惊棠做朋友的,也是真的讨厌林烟,很快便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并且说告诉了沈惊棠。
随着她话说完,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放到沈惊棠身上,大些都是怜悯。
她都知道这件事了,可却还是没防住。
沈惊棠艰难动唇,“夏若清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之间还有聊天记录,她甚至来学校找过我,之前阿宴出差,我也提醒过他,让他不要喝别人递过来的酒。”
听着她说的这些话,人群里的沈嘉淮突然有了点印象,他出声补充。
“这件事我还有印象,当初程总去江南出差,顺道参加了一个晚宴。当时,我给他递过去一杯酒,他拒绝了,而且我记得,当时林小姐也在场。”
因为这两番话,大家看林烟的眼神逐渐变得质疑起来,她心微慌。
但她始终没忘记自己此刻的角色是个虚弱形象,她抬头去看夏若清时,猫眼泪水涟涟,“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光凭借着你的一面之词,难道就是真的吗?”
她又看了一眼沈惊棠,突然无奈又可悲的笑了起来。
“众所周知,你喜欢阿宴,很早之前就喜欢了,当初我和阿宴以兄妹相处,你便处处看我不顺眼,后面阿宴和沈惊棠结婚了,你也去找过她麻烦,你现在指认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是我自演自导,你确定你不是想看我们两败俱伤,然后你好渔翁得利?”
她抛出这么多个问题,夏若清直接傻眼了,她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她虽然不是很聪明,在林烟这种心机女面前,也的确是没什么好的口才反击。
但她表现出的,主打的就是真实。
所以她说的话,她并未反驳,并且把期间发生的所有事,全部都摊开到明面来讲。
她看了眼程宴深,骄傲“哼”了声,“首先,我曾经的确是瞎了眼喜欢过程宴深。”
程宴深:“……”
夏若清:“一直到现在,我也的确还是不喜欢你,讨厌你,厌恶你,看你不顺眼,但我看你不顺眼,并不是因为你也喜欢程宴深,而是因为你这个人,你虚假,表里不一,装清高,这些都是我讨厌你的理由。”
林烟:“……”呵。
“还有,我当初的确是针对过沈惊棠,但后来,我幡然醒悟了,并且诚恳的对沈惊棠道歉了,而且,我很欣赏她的为人处事,她和程宴深在一起,我也真心祝福。”
“你说你交了新的男朋友,怎么,难道你没出去打听打听,我和我男友也很恩爱,我们甚至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
“而你交的那个男朋友,交的那么突然,而且每次在大场合上,你们就腻歪得不行,压根就不是你林烟的行事风格,我看啊,你这就是故意和他表现出来的,说不定他就是你雇来演戏的,如果不是你雇来的,那肯定就是你手里有他把柄。”
林烟脸色铁青:“……”
“你居然还想说我想渔翁得利,你真以为我是你啊,你别太搞笑,你喜欢的,你一个劲想占有的,我夏若清压根瞧不上。”
两番被奚落的程宴深:“……”
夏若清说了这么多,林烟也扑捉到了一个信息,那便是她压根没有证据,她没证据能证明她当时在电话说了那样一番话。
当下,她表现得更加委屈了。
哭着说:“夏若清,你何必这样,你没有证据能证明,单单凭借着你这张嘴……”
不等她说完,沈惊棠插嘴,她冷漠的看着她,“林烟,你做没做,心中有数,今晚发生的这出闹剧,监控被人篡改数据,呈现在大家面前的画面是阿宴强迫拽着你进了房,但你别忘了,这是个数据时代,监控被AI化了,工程师能证明。”
“阿宴身上也的确是有抓痕和咬,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真对你做了什么。”
说着,她问沈枧绥要来一部手机,抬着步子去到程宴深身前,不容拒绝道:
“把你的衣服脱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颜,程宴深喉结滚动,“棠棠……你,你这是要……”
她再次重复,“脱了!”
她说的话,他向来不懂拒绝。
就算是在众目睽睽下,他也顺从的做了,伴随着他扣子一颗接着一颗解,沈惊棠捏着手机屏幕边缘的力道也愈发大。
时刻注意着她的应隐白,能感受到她那极度压抑的难受。
可她表现得越难受,他心中就越兴奋。
他甚至在脑补两人今后的生活。
不管程宴深解扣子的速度有多慢,在沈惊棠眼神的催促下,他还是解完了。
待到他解完扣子后,沈惊棠冷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快点,脱了!”
程宴深:“……”
他心中就算是有万分的不想,但最后还是听话了,短短两秒钟的时间,他整个上半身袒露在大家的视野里。
男人的胸膛和后背上,最显目的是刀痕,沈惊棠瞧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她就对一旁的经理说,“能麻烦你帮我拿支黑色记号笔来吗?”
闻言,经理立马安排。
一分钟不到,服务员就把记号笔拿来了,道过谢后,沈惊棠摘了笔盖,直接在他身上画圈,“在他身上,有些是我咬的,我现在圈画出来,至于另外一些抓痕和一些咬痕,林小姐,你确定是你抓的?”
林烟不懂她弄这出是什么意思。
迫于大家的眼神压力,她一脸害怕的点头,“对,当时阿宴强迫我,我不想……”
“然后中途,中途我抓伤了他……”
她的话,沈惊棠其实一个字都不想听,但没办法,现在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被人记录着,她不想听也得先忍着。
“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家做个见证,我在他身上咬的和抓的,全画出来了,剩下的这些咬痕和抓痕,林烟说是她在阿宴被迫下,她咬的抓的,那我现在拍照留存一下,到时候,我们就请专家看看,这些抓痕和咬痕是否真的合理。”
听完,林烟面色惨白。
她没想到,沈惊棠居然连这点都想到了。
就在她正不知所措时,沈惊棠偏偏冲她问了一句话,“林烟,你觉得怎么样?”
林烟:“……”
她磨蹭了许久才回,“嗯。”
在她回应过后,她和程宴深站在同一排,“今晚发生的这件事,我有权怀疑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到底是谁给程宴深下了药,这点需要重点排查。待会儿便会有警察过来,希望各位能够谅解。最晚明天中午,大家可以离场。”
“另外,两位医生的给出来的结果,也不需要重新再试了,如果阿宴真的因为被下了药而犯了什么错,我会和他一起承担。”
而后,她直直看向林烟,一字一句说:“现在,我想问问林小姐,在房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仅仅只有你的一面之词,你说阿宴伤害了你,检查出来的结果,也的确是如此,那我现在想要问问,你想要什么补偿?当然了,这个补偿你可以选择报警,待会儿警察来了,你可以让他们再度提取你体内的液体,再次去做个检查,你甚至可以告阿宴强迫了你,你可以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最初他们听到她口中的“补偿”两字,以为她是想咬碎牙往肚里吞。
可她后面的那话,却又是叫他们无比惊诧,她这是要亲手把自己老公送到局子里?
张秋曼本来还想大闹的,可听到她这话,她整个人却是懵掉了。
不说她,就连林烟和应隐白都不明白,她这到底是想搞哪一出。
在大家安静如斯时,程宴深隐忍的看着沈惊棠,他语调艰涩。
“棠棠,你别这样。”
沈惊棠苦笑,“那我还能怎样?”
她偏头看他,眼眸里除了失望外,还有绝望,“检测报告出来的结果是你,许医生是妈多年的心腹,你觉得她会把调包?”
程宴深抿唇,“我只信我自己。”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信许医生。
“我没碰过她,刚才另外一位医生也说过了,那药会让人失去理智产生错觉,但我能清楚的记得,有人来拉我,我跑开了的,我把自己锁到了厕所里,在我睁眼看到你前,我一直都在用刀子往身上和手腕上划,目的就是想要保持清醒,我不想犯错。”
他说下的这番话,让沈惊棠看他的眼神微有些动容,怕自己心软,她尽量别开视线,“但结果在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随着她这话落下,程宴深安静了好几秒,他盯着她的侧脸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明艳,妥妥的美人。
可现在,美人在伤怀。
他们俩不说话了,林烟抽泣着出来作妖,“你们别这样,发生这样的事,阿宴也是无辜的,如果他不是被下药了,那是坚决不可能会强迫我的。”
“沈惊棠,你别生他的气,如果你一定要生气的话,那就生我的气吧!”
听完,沈惊棠冷笑,哪来的脸。
程薇薇则是毫不留情的回怼,“你算哪根葱啊,脸怎么这么大,还想让我嫂子生你的气,你能不能别这么想不开!”
林烟:“……”
听到程薇薇的回怼,沈惊棠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是没忍住笑了。
薇薇这嘴,甚得她心啊!
见她被这样怼,张秋曼又开始跳脚。
“你这什么态度,我家烟烟自己都是受害者,却还是这么善解人意,你凭什么还要对她进行这样的人身攻击?”
一直以来,都是张秋曼在说话,坐在林烟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家南,突然抬头看了眼程家一家,他一脸的哀痛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林家和程家都不愿看到的,我女儿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遇上这样的事,她这辈子算是毁了,现在,我也不想再多追究什么,就想知道你们程家到底是想怎么来处理这件事。”
他这话一说完,程家几口人一人一句。
程司屿:“不想追究?处理这件事?”
程薇薇:“你女儿清白?你确定?”
阮纤云:“反正我儿子和我儿媳妇是坚决不会离婚的,你们林家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程家的子女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程延生:“丧偶丧的还是男方。”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