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带两个土包子坐飞机更爽的就是带三个。
今天是我说得最多“不好意思”“抱歉”“对不起”的日子,好在最多让人觉得像是从没见过飞机的样子,倒也没有直接搞得没法起飞。
“真不好意思,我两个叔叔和表哥都没来过大城市,所以才这样,实在抱歉。”
好不容易摆脱不依不饶的路人。
“我说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没我的允许你们别乱动,那是人家行李箱,好在人家好说话没报警,不然我们就飞不了咯。”
系上安全带,我再次重申。
“我就想看看里面是啥,好吧好吧,你说了算。”
陈胜摆摆手,看着窗外,我给吴广把耳机接上,他在听广播。
而王贲则摆弄手机,当看到接上每个人都用这这个小盒子,他也央求我给他买了最新款的苹果,各种花里胡哨的软件足够他玩一年,我交了半天也没给他整明白,气急败坏的他直接拉着一个路人对视。
一,二,三,好了,懂了,会了。
“早有这种能力你还要我教你?”
我更是愤愤不平。
“我以为很简单,没想到居然这么。。高科技?嗯,真有意思。”
好在陈胜吴广对手机没兴趣,不过我也很懂事的送了他们每人一台照相机,当然是刷的他们的卡。
“你们可以读取我的记忆吗?对于照相机的使用?”
我问道。
两人摇头,吴广道。
“街上谁都可以,就你不行,你是渡魂者,我们这么做很不礼貌,不允许的。”
好吧,没办法,不过好在售货员很耐心的想跟我们这些大金主介绍更好的产品,也给了陈胜吴广机会。
飞机落地,温差的改变是我预料之中的,但不管我添减衣服似乎都跟他们三人无关,真羡慕。
“我们先找地方住下,然后再去看古迹,最后才去骊山。有问题吗?”
“我想去泡澡。”
“我想去吃东西。”
“。。。。”
“你呢?”
问向不说话的王贲。
“都行。”
还好还好。
“那就先吃东西再泡澡,走起。”
咸阳之行有些繁琐,我不一一赘述,不过不得不说带他们三真的非常非常累人,期间涂茶打电话询问过,他笑着说。
“你以为导游很容易吗?“
我这才深有体会。
骊山脚下。
陈胜吴广不敬秦始皇,唯有王贲三跪九叩之后。
“这手机能在沙漠联系你吗?”
王贲今晚就要前往撒哈拉。
“不能吧,或许没信号。”
得到我的回答,王贲有些失落。
“对了,你要怎么去沙漠?”
“这个啊,大使已经安排好了,飞过去。”
王贲不像骗我。
“来了。”
正当我纳闷,却看到远处靠近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震耳欲聋,最后随着风降落在平地上。
直升机上下来的居然是军人?
这让我始料未及。
“我会搭乘这种东西飞到沙漠,大使安排好了一切,这几天我非常开心,难怪那些都想得到重返者的身份,这个世界真的太有意思了,随时等我的联系,如果事情顺利,我还能跟陈胜吴广一起回去,拜拜咯。”
说完便登上直升机,对我挥挥手,消失在夜色。
“我也想坐坐那种东西。”
吴广在我身后说道。
“你们真的不会飞吗?前往一个地方,不是嗖的就到了吗?”
对于我的问题,换来吴广看傻子的眼神。
“谁跟你说的,这可不容易,就算可以,没去过的地方谁敢这么随意传送,要知道万一掉深海里,那也是很遭罪的。”
好吧好吧。
接下来的行程可以说是很简单了。吃喝玩乐逛,就算遇到被吸引来的大秦兵魂,也不够二人打的,倒也是一路相安无事。
大概一周后,我居然接到王贲的电话,电话里他告诉我,他现在在尼泊尔,事情还算顺利,虽然遇到过其他渡魂者,但并没有被为难,但事情没有结束,所以还要滞留一段时间。
“小尹兄弟,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兄弟二人就得离开了,今晚希望你能与我们把酒言欢。”
陈胜到我房间,开门就是一个鞠躬。
“别客气,当然可以。”
忘了说,我们现在在洛阳,二人的黑卡居然开到了一间非常古风的套房,院里。
月色正好。
吴广却不在,我好奇问陈胜。
“他去找酒了,他那鼻子可厉害了,生前每每打下一座城池,都是他去找的好酒庆功。”
说到这,陈胜一脸开心。
“你们很熟悉啊,像是亲兄弟。”
听到我这么说,陈胜反而笑容凝固了。
“我从没想过会走到那一步,我们当初在洪涝中抢收粮草,在暴雨中保护马匹,当我被士卒欺打是他替我受罚,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啊。”
第一次见这个粗狂的汉子红了眼。
“那为何还要杀。。。”
“我也不想的,当时的我沉浸在权力的喜悦中,我以为我是真的天子,这天下新的王,就跟始皇帝一样的,却有人跟我说吴广要夺走我的位子,我真是糊涂啊,我一直想对他道歉的,但我拉不下这个脸。
“怕丢脸吗?你们可是兄弟啊。”
我继续劝说。
“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每一次被他杀死,他眼神里都是仇恨,是我杀了他,是我对不起他啊。”
陈胜终于泪流满面,大声说着对不起。
“大哥,我不恨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是吴广。
他扛着一个巨大陶罐站内在门口,一步一步走来。
“兄弟,你真的不恨大哥吗?”
两个粗狂汉子抱在一起痛哭的样子实在不雅,我偷偷拍照给张琴发去,她回复一排偷笑的表情。
说开了,就好了,男人之间没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有就两顿。
难得二人终于放下这两千年的恩怨,我也为他们开心。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死得也太冤枉了,居然死在一个马夫手里,还给人把头给剁了去领赏钱。”
吴广嘲讽陈胜。
“可别说了,我哪知道这马夫居然是个小人,亏我还将其视为心腹。真他么日了狗了。”
网络语言影响深远啊。
“不过这秦二世虽然不成器,但其坐下倒也不少聪明人,光我两悬赏就差不多良田万顷,也亏这财大气粗。”
我不知道当晚喝了多少,但吴广找来的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我们一直聊到东边泛白。
陈胜站起身,道。
“天就快亮了,我们也该走了。”
吴广点点头也站起身。
二人再次对我深鞠一躬,道。
“渡魂者,此行多谢照应,我们兄弟二人本是粗狂农家,一路上得亏你打理前后,有劳了。”
我也站起身,表示不必客气,这几天相处下来,二人其实都很随和,有着农民的那种淳朴,可想当年如果不是死亡的威胁,也犯不着带兵杀入咸阳,时事造人啊。
“最后,以我兄弟二人为戒,希望你日后也能相信值得信赖的伙伴兄弟,我们二人就此告退,若你能去那边,一定进地主之谊,告辞了。”
“告辞。”
两人勾肩搭背,拎着酒瓶,朝着日出的方向。
“走走走,回去再喝,谁先喝醉谁是孙子。”
“生前不怕你,现在放马过来。”
我笑着摇摇头,挥手送别。
第一缕阳光,两个身影消失在天地间。
两千多年的兄弟,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哪怕当年,我杀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