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云初潇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北落缥缈的“略懂一二”是有多么的谦虚了……
北落缥缈将指间白棋置于棋盘,轻声道:
“承让。”
云初潇顿时展颜一笑,道:“北落姑娘棋高一手,佩服佩服。”
北落缥缈道:“险胜而已。”
云初潇轻笑一声,道:“哪是什么险胜,北落姑娘的棋路高深莫测。从一开始便一步步引我走向陷阱,每当我以为你穷途末路之时,你却总能柳暗花明。本以为你只是绝处逢生,可谁知道,这绝处竟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实在是高,高!”
北落缥缈:“云小姐过奖了。”
“切。”彼岸御卿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的道:“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北落缥缈声音极淡的道:“我可能是瞎猫,但云小姐可不是死耗子。”
彼岸御卿挑了挑眉,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云初潇气呼呼的道:“臭彼岸,你说谁是死耗子呢!”
彼岸御卿:“……”
好一招挑拨离间。
“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
云初潇冷哼一声:“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人家北落姑娘是真的棋艺高超,哪里是什么靠运气。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
“呵,反正我不信,我说她是靠运气,她就是靠运气。”彼岸御卿昂着下巴,双手环胸道。
云初潇:“……”
云初潇瞥了他一眼道:“彼岸,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啊?”
这家伙……每次跟北落姑娘较劲的样子,幼稚死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北落缥缈低眸看了看一旁的糖袋,顿了半刻,旋即伸手将糖袋扔到彼岸御卿面前。
彼岸御卿蹙了蹙眉,冷声吼道:“什么东西,你扔给我干嘛!”
北落缥缈:“堵住你的嘴。”
“你——”
彼岸御卿指着北落缥缈,刚要发作,云初潇便开口了:“好了好了,别理他,北落姑娘,我们继续。”
“嗯。”
北落缥缈轻嗯一声,便很快跟云初潇开始了下一局。
彼岸御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拿什么东西糊弄我。”
旋即,彼岸御卿就拿起了糖袋。
在看清袋中装的东西后,彼岸御卿顿时一愣。
一旁的北落缥缈悄无声息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一瞬,便立马收回了视线。
“什么东西啊?”云初潇侧过头,好奇的问道。
彼岸御卿这才缓缓回过神,面无表情的将糖袋扔到了桌上,不说话。
“我看看。”云初潇伸长脖子往袋中看了一眼。
“噗嗤——”
云初潇旋即掩唇笑出了声。
“哈哈哈,北落姑娘,你还真把他当小孩子啊,哈哈——”
闻言,彼岸御卿的俊脸当即一黑。
冷声道:“搞笑,我才不会吃这种东西。”
北落缥缈神情自若的将指间的棋子落下,道:“云小姐,该你了。”
“好好。”云初潇顿时便敛起笑容,将注意力放在了棋局上。
……
日落西山,云初潇连连败了几局,北落缥缈的棋艺是真的让她叹为观止。
北落缥缈再次放下最后一枚决胜棋,轻声道:“云小姐,承让了。”
太难了……北落缥缈的路数她从始至终都没摸清过。简直是神乎其技,出神入化。她这十几年来,从未在对弈上碰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北落缥缈是第一位在对弈上让她输得如此彻底的人。
云初潇一脸敬佩的道:“北落姑娘的棋艺高深莫测神乎其技,初潇输得心服口服。”
北落缥缈:“云小姐的棋艺也是不差。”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北落姑娘,改日可否再向你讨教一二?”
北落缥缈:“当然可以。”
“彼岸,北落姑娘,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
彼岸御卿:“路上小心。”
……
看着云初潇和幽寂渐渐离去的背影,北落缥缈也抬步打算回房。
就在她刚转过身时,身后一道淡漠,冷沉的声音喊住了她……
“等等。”
北落缥缈顿下脚步,缓缓侧过头,道:“什么事?”
彼岸御卿双手环胸,声音轻蔑冷冽的道:“跟我比一局,呵……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北落缥缈道:“我拒绝。”
彼岸御卿蹙眉:“为什么?”
“难道你想比,我就一定要比?”
彼岸御卿:“……”
看着又要抬步回房的北落缥缈,彼岸御卿微眯着一双桃花眸子,声音冷冽的道:“站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你现在可是本公子的小丫鬟,本公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北落缥缈蓦然顿住脚步,缓缓转身看向彼岸御卿,眸光极淡的盯着他不说话,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彼岸御卿嘴角顿时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挑了挑眉道:“所以,过来跟本公子比。”
说完,他便一脸得意的拂袍而坐。
北落缥缈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抬步走到了桌前坐下。
“来吧。本公子让你先。待会儿可千万别说本公子欺负你。”
北落缥缈看了看他,面纱下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好。”
……
一局下来,一人神情自若,一人眉梢紧蹙。
而结果显而易见。
彼岸御卿的棋艺虽好,但跟北落缥缈比起来仍旧是相形见绌。
北落缥缈:“你输了。”
彼岸御卿黑着脸道:“本公子故意让你的,再来。”
……
又是一局——
结果仍然是彼岸御卿输了。
北落缥缈微微挑眉:“又让我的?”
彼岸御卿被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难堪。
“你得意什么,这局是本公子大意了,再来。”
……
而后,便是彼岸御卿的连连惨败——
“你输了。”
“再来!”
……
“你又输了。”
“再来!”
……
“你还是输了。”
“再来!”
……
在彼岸御卿坚持不懈的“再来”之下,天很快便黑了。不知不觉便到了亥时。
看着彼岸御卿即将脱口而出的再来,北落缥缈抢先一步开口道:
“不用再来了。不管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彼岸御卿气笑了:“呵……你不过就是勉勉强强赢了几局而已,有什么好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