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大会上揭发副队长以后,只要丈夫不在家。爱妞开始带着两个孩子睡觉时,开始栓上门闩。爱妞不仅心里上开始抵制公公,在行为上也采取了躲避。
她开始发脾气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能老是那样委曲求全,她要抗争,她想起了老实巴交的父亲常说的一句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她不想被人欺负了,也不想一直被人骑着。
夜里,轻轻的敲门声,震动着爱妞的心弦。她知道又是死老头子想进来寻找温柔。她装着睡熟,不想再去搭理他。无论他在门外如何喊,无论他怎么哀求,都不会心软,也不想心太软。爱妞铁了心想扭断这根孽缘。
她可不能再让他悄默声地就能轻松地走进来,门已经从里面被她死死地扣上,逼着他低声下贱地站在门外哀求。“哼,别以为俺是好欺负的,想干嘛就干嘛,俺也有脾气。”她这样简单地想着。
白天爱妞带着孩子到人多地方聊天,有意躲着死啦吧唧的臭老头。气的大僧从身边过去睁着大眼、狠狠地瞪她。即便那样也无济于事。反正有外人在,他也不敢对自己动粗。
爱妞心里话:“你就瞪吧,把你那牛眼珠子给瞪出来,俺也不想再让你碰。”
有时候大僧实在憋不住了,就站在门口冲着邻居家门口喊她:“毛孩妈,你回来一下,俺来家帮俺找件东西。”
爱妞也不好推脱,抱着二小子,搀着大的,就过来了。明知故问道:“找什么东西,你讲,看看俺给你找找。”
大僧一肚子的怒火,还要强压,温和地说:“你让你婆婆带会孩子,帮俺洗件衣服。”
爱妞也表现很自然,听话似的把孩子领到钱氏跟前。还要大声招呼:“婆婆你照顾一下两个孩子,俺去给公公洗件衣服。”
钱氏知道丈夫那点猫腻,知道他大白天想干嘛。很和气地接过孩子,一语双关地喊道:“你去吧,俺给你看着,你好好给他洗洗。多洗几遍,一定要洗干净了。”
爱妞知道钱氏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揭穿她,就爽快地答应着:“知道了,俺会好好洗的。大不了多搓洗几遍,看能有什么幺蛾子,俺洗不掉它?”
大僧在屋里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期待着爱妞别再啰嗦,赶快进来。正美着呢,就在爱妞一转身的档口,两个孩子就开始大哭大闹起来。
哭喊着要追赶妈妈,钱氏想抱着不放都不行。两个孩子两只手乱抓胡挠起来,一不小心,钱氏的脸上就中了招。抓成了几道血口子。钱氏顾疼,只好放手。
嘴里难免要骂上几句:“你个婊孙子,手咋这么欠啊,看把俺的脸都给挠的,都挠破了。”
两个孩子跑到妈妈身边,也就立马不闹腾了。
爱妞只好抱歉地对钱氏说:“他奶,爷那件衣服,还是麻烦你自己洗洗吧。孩子太磨人,俺带出去哄哄。”
“都带出去吧,龟孙的东西,什么时候还学会抓人了,看看,把俺的脸都抓成啥样子了,怪生疼的。”
爱妞心里憋着笑,抱起二小子,牵着大小子往外走。
身后听到大僧的在发脾气,那是冲钱氏发火:“废物点心,让掐个孩子都不行,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你还怪俺呢,你尽想美事了,你看俺的脸都被那鳖孙子抓成啥样子了。”钱氏委屈的都快哭了。
“你还有脸在那里淌尿,左一口龟孙,右一口鳖孙,你在骂谁呢?”大僧严厉地斥责。
“俺,俺光顾着脸疼了,没仔细琢磨。”钱氏忙着解释。
爱妞听到这里,抿着嘴巴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为自己的小伎俩一时得逞而得意。
大前天,她才在没人的时候,教两个儿子:“以后一个都不许离开俺的身边,如果不听话,俺就以后不要你们两个了。记住没?”
两个小娃娃,竟然天真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孩子真聪明,今天就用上了派场。
即便是上茅房的时候,爱妞也留个心眼,担心被公公堵住。她以前见过,那时候刚来这里拾荒的时候,孩子的姥姥经常是在这里被死老头子抱起的。带着一双儿子在跟前打掩护,这是最好的方法。
这招很管用,在两个天真的孩子面前,大僧还真的不敢造次。他不想在孩子的清澈如一汪潭水一般的眼睛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也不想对爱妞动粗。爱妞不是别人家的人,那是要照顾自己下半辈子的女人。不是一次两次动粗的事。他想一直用温柔的方法,困住她一辈子。让她心甘情愿地伺候自己的下半辈子。
长期得不到爱妞的大僧,气的他在院子里撒泼耍横,只能那那些无辜的东西来撒气。靠摔打东西来解恨。拿起块砖头,一下子砸在一个破缸上。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不过了,家里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爱妞装作看不见,心里想:“你就折腾吧,你就是把家翻了个,也与俺无关。俺看你有多大本事。”
她躲在屋子里,竖着耳朵往外听,看看到底能发生点什么。
“反正她都替你生了两个大小子啦,还生气干嘛。让她闲置几天,自然就会熬不住。俺保证,连十天都不要,她乖乖地来想着你。”
婆婆钱氏像是公公的忠心老奴。往四下撇了撇,不见其他的人,这才偷偷地过去,靠近老头子,小声地打着圆场。
隔着窗户,婆婆的话被爱妞听的真真的。爱妞心里那个气啊,她为钱氏这种女人感到耻辱: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女人,自己的男人跟自己儿媳妇鬼混,不去管自己的男人,还在背后帮着。我去,真叫人想想就要发狂。真是个不要脸的王八婆”
“真缺德啊,把俺当成了什么?他们家的生育工具?奶奶个孙子的,怪不得对俺这么好。这两口真她娘的是穿一条裤子啊。早就暗算着俺,看俺年纪小好哄骗,好吃好喝地伺候。原来还以为是好心呢,没想到竟然有阴谋诡计在里头。”
爱妞气的只能心里嘀咕,毕竟现在自己是属于孤军在战,指望不上憨憨傻傻的丈夫唐宝。
爱妞一直老躲着大僧,让大僧非常气恼。实在没办法,不想再去摔打自己辛辛苦苦置办来的东西,就拿唐宝来出气,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
唐宝从来不敢还手,叫跪着就得跪着。棍子敲在大宝的背上,就像打在爱妞的心上。让她不安起来。
唐宝有时候被揍还不知道为了什么。被打急毛的时候也会问:“爷,俺今天又咋的了?哪里得罪你了?你打俺。”
大僧一时间被问的哑口,脑子转了半天才无理的辩解:“打了,怎的?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老子就是不高兴了。拿你杀气呢。怎么了?”
唐宝见他这么无理,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齿,跪在地上硬挺着挨打。
“没办法,谁叫俺这样的命呢。”唐宝这样想。
大僧打唐宝的时候,故意扯着喉咙冲爱妞的屋子叫唤:“俺叫你不听话,俺就折磨你,让你心里也难受。”
威胁利诱着爱妞。一边打着唐宝,一边说给爱妞听:
“你叫老子不舒服,老子就叫你不舒服。老子不高兴了,就打你,直打到你乖乖地能听老子的话为止。”
有时候一打,就会把唐宝打得鼻青脸肿:“老子就打爱打你的脸,让你看着就心疼,你能咋的?谁叫你惹老子不高兴呢。”
爱妞发动这场持久的心里战争,本来是用来惩罚死老头的,可唐宝夹在中间,受着皮肉之苦。平白无故地挨打着,心里严重被摧残。没玩没了的折腾,几乎让他崩溃。只能在被窝里搂着爱妞偷偷地大哭。
男人轻易不落泪,唐宝的痛哭,跟揪着爱妞的心一样,让她疼痛。
爱妞没法再忍心看着丈夫被一次次地暴打。当晚唐宝去看社里的仓库,她来到大僧两口子的窗口,冲着里面喊道:
“俺知道你那点心思,用不着去折磨大宝,俺给你就是了,何必演戏给人看呢。大宝傻,他看不出来,也用不着跟俺演戏。”
爱妞说过这话后,就不再说话,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里面的回应。站了好一会,没听见大僧说什么,却听到钱氏的声音:
“怎么样,俺说对了吧。俺叫你别急躁,你就是不听,她没到时间,到了憋不住了。肯定就会主动过来。叫你别拿大宝出气,你偏不听话。现在怎么样,拿大宝说事了吧。”
“你懂什么,趁早给俺闭嘴。”这是大僧的声音。
爱妞忍着气回到床上,她现在还不敢跟钱氏闹翻。
“早这样就不得了嘛,何必让俺急躁呢。”大僧进门后,黑暗里抱住爱妞,腆着脸皮小声地耳语。
她只能委曲求全,只好从新接纳这个臭男人的求欢。
爱妞换个思维考虑,好在有公公家的庇佑,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才能在这地方得以生存。
爱妞在后来遇到些事情,使她明白了这点。
自从在大会上检举了副队长的不轨行为,爱妞在村里开始被人瞧不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动不动就因点小事,有的妇女就会言里言外地来挤兑她,明显是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