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智到家没要一个星期,县人事部就来了通知,通知他到指定的单位去报到。
因当年转业人员太多,一时没有什么恰当的职务,只能先安排满智到县砖瓦厂当个闲职,干事一职,正科级待遇。
已经很不错了。满智很满足,和自己一年当的兵,都只能退伍回家种田。自己还算运气好,能吃上皇粮,这可是出生在农村的年轻人最奢侈的梦想。
人要是太过顺利,就会目空一切,瞧不起身边的人,脑子就会发烧,容易忘记先前的初衷,好像自己突然间有多大本事似的。
满智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脑子就发烧了,忘记自己最起码的愿望,忘记开始的初心。
自从转业回来,庄子里的人都不看在眼里了。别人热情地跟他打声招呼,满智都爱理不理的。连老鹏头都有点飘飘然,不知天高地厚了。
庄子里的人,开始在背地里议论起他们家的人品来。“你瞧满智,在部队混的,现在回来看见人都眼皮抬的高高的,不想搭理人了。”
“哪里是瞧不起人啊,那是怕你身上的穷气熏了他。不光是他,连他老子也被他传染上了。你瞧他现在说话,都不用俺了,每句话都爱说,我们的,我们家什么的。看他端的。”
人们都用异样的眼睛看他们,远远地看着他们。他不想搭理庄子上的穷苦百姓,可这些穷苦百姓也知趣,远远地躲开。
他们父子的言行举止,出卖了他们自己。没用多长时间就和庄子里的人,关系紧张起来。特别是和高小鹅家关系,搞的特别紧张。
满智的媳妇是高小鹅说来的,而且是高小鹅的一姓的姐姐家的闺女。按照常理就得喊高小鹅为小姨,喊兴高为姨表哥。满智的媳妇荣秀很懂事,正常地叫着。她没有忘记她们之间是亲戚。
就是这层关系,让高小鹅和兴高也有点自抬身价。高小鹅有点不知好歹,再有人无人的时候,学着长者的身份样子一个劲地满智长,满智短地叫着,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人家现在不是个小孩,不是个普通的村民。人家现在是什么身份啊,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岂容你大呼小叫的胡乱喊叫。你心里没把他满智当回事,可保不住人家自己要当回事啊。
人家满智哪里把你高小鹅一家人放在眼里啊。像满智心里嘀咕的那样:“你们算个球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也配?”
在中集家一桌喝酒的时候,兴高为了讨好满智,先端起酒杯:“满智,我敬你一杯”
本来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言语上都该忍者点。满智平时就对高小鹅的自大感觉不痛快。说不好听的,你高小鹅不就仗着给说了门这媳妇吗。
要不是夫妻感情好的话,怕伤害到她,满智早就领着她去见高小鹅了。话都准备的好好的,见着高小鹅他就会说:你就不是给俺介绍个媳妇吗?才这么放肆的吗。现在你看好了。俺给你退回去。
当然气恼归气恼,他不能这么去做,媳妇不是个什么物件。说扔就能扔的物件。她是自己的最爱。不能因为个把小人,就不把她当回事。
现在见兴高也这么放肆,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你叫我什么?满智?是你能叫的吗?什么东西。”满智大声叱骂兴高。
兴高仗着和中集混的不错,火也没压住:“我喊你满智,怎么啦?算起来你还得喊我哥哥呢。”
满智一听,火就起来了。大声痛骂:“龟种东西,你当这是哪里,这么放肆。”
按照老理,兴高该承认错误,你不管是谁的种,现在毕竟自己挂着姓唐的幌子。既然姓唐也就是唐姓人家的子孙。按辈分就得喊满智为爷,到哪里都改不了。
现在你兴高还在人家满智的叔伯兄弟家的正堂上吃酒呢。无论从道义上,还是从规矩上,你兴高都不能这么放肆。
可兴高现在喝多了酒,脑子进了水,竟然蛮不讲理起来,指着满智大声吆喝:“我就喊你唐满智了,看你能怎么我?”
唐满智一听就火了:“感情你今天就是专门来找我邪茬啊?能怎么你?你看我能怎么你。”
满智冲上去就是一拳头,正打在兴高的鼻子上,鲜血立马冒了出来。鼻梁骨被打折了,鼻子歪在脸上,人一下子就变了模样。
幸亏同桌吃酒的几个人上来拉开满智,要不然,兴高还要吃大亏。
人在生气的时候,就喜欢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别人,恨不得一出口,立马杀掉对方。这样更解恨,还能少很多麻烦。用语言和语气杀人,估计也是人类最高的终极武器。
满智虽然打了兴高一拳头,没有解气,被人死死地拉开。还气哼哼地眼睛里冒着火苗。
实在没办法,只能跳着脚骂着:“什么东西,你舅和你妈生的玩意,还有脸在这里和我较真挚?你也配。”
高小鹅听说兴高和满智吵起来了,两家本来就不远。在中集家喝酒,一旦打起来,怕兴高吃亏。人家毕竟在部队里混过几年,手脚上多少会点。自己的儿子呢,就凭点爹妈给的那点身体,长的那点笨力气。
高小鹅很担心,点着小脚就跑了过来,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听到满智在那骂着最难听的话。高小鹅又见自己的儿子满脸都是血。五官还走了行。
她哪里吃过这个亏啊,指着满智就骂:“对,你说的没错。兴高是我跟他舅舅生的。怎么了?你红眼了?有本事回家叫你妈去找你舅舅生一个给我看看啊。”
高小鹅也豁出去了,脸都不要了。
真是小人和妇人难养也,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什么话都敢说。真是破罐破摔的祖宗啊。
“你??????”满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被别人拉了出来。远远地还能听到高小鹅的咒骂:“什么东西?什么事都想管,有本事早爬出来啊!”
高小鹅一副十足的泼妇的嘴脸。
“行了,行了。还没玩没了了。”中集的老爹老社长从磨坊屋里出来,冲着高小鹅喊着。
这时候的高小鹅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骂什么人,自己在谁的家里骂人。
高小鹅才没再说什么,招呼着儿子赶快去医院。
满智打过兴高不久后,庄子里就传开了、关于老鹏头家女儿满荣的绯闻。还顺带地将杨华的哥哥杨大力给拐带出来。
说老鹏头的女儿满荣和杨家的光棍儿子力量有不齿行为。说的生动,描述的场景,让人听了跟亲眼看到一样的真实。
说的沸沸扬扬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弄的满庄都知道。无论满荣走到了哪里,背后都会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更是络绎不绝。
这种事的传播源头,当然是高小鹅亲口传的。
开始杨华的妈妈二姐,听杨华说他大哥趁人家满荣来家住,夜里当着她的面,把满荣给办了。而且还不是一次那么简单。
杨华的本意是想提醒妈妈:“你看大哥有多损,我住在家里很不安全的,守着两个混蛋光棍汉哥哥,指不定哪天他们喝高了酒会干出什么荒唐混蛋的事来,让自己没法做人。最好能尽快找婆家嫁出去。尽快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杨华的妈妈会错了女儿的意思。还以为杨华想叫她想法子能帮他哥哥把满荣给娶进家门呢。听了女儿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二姐还真有点痴人做梦,真想娶满荣回家来,过过当婆婆的瘾。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家庭,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二姐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女人,想到哪里就想做到哪里。她认为自己的儿子很有本事,随随便便就能占了人家的闺女。
就乐颠颠跑到高小鹅身边,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意思是想要高小鹅出面,能给力量去说和说和。小姑娘都成这样了,会许老鹏头能愿意。
高小鹅和老鹏头家能说上话嘛。高小鹅可不是傻子,一听二姐说的全部过程。她就吓了一大跳。这种事她可不敢出头。
还指着二姐鼻子警告:“最好在这里打住想法,你家力量办这种事,那是缺德。属于犯法行为,要是被人家的家长知道的话。就能轻松地将他弄进牢房里去。你还这么嘚瑟,以为你儿子还像个有本事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的厉害。不管是来明的,还是来暗的。随便哪个人出面都能整死你的儿子。”
二姐听了高小鹅的话,也觉的她说的在理。还真就吓得再也不敢言语,到哪里也不敢说出此事。
满智打了兴高,而且打的不轻,鼻梁都被打断了,两家孬好还算有点亲戚,再不济儿媳妇还是自己给说的呢,下手怎么这么狠毒啊。高小鹅想着自己的理。
本指望第二天,满智能登门道歉,这件事也就算了。就算满智不来,老鹏头也该出面来看看吧,老鹏头就算不来,也该让家里别人来看看吧。
高小鹅等了两天,没见满智家人来。“还是人家厉害了,眼中无人啊,不把我们当回事啊,人还就白打了吗?”
高小鹅心里一百个不服气。她开始散布老鹏头家的丑事。她想逼死这家人,让他们无处躲藏。用心恶毒。
眼见着女儿满荣整天待在家里埋头死睡,饭都快不思了。老鹏头老两口子心里那个急啊,姑娘都这么大了,不能打骂,真怕弄出个好歹来。
嫁人吧,一时半分也找不到合适的婆家啊?本来打算过了今年,等满智在单位里混熟了关系,明年把满荣带到厂子里,混个‘铁饭碗端端。’也能脱离农村劳累之苦。
盘算的好好的,没想到竟然有这种谣言在传播。至于是不是谣言,现在还很难判断。凡事都是无风不起浪。肯定有什么影子被人抓住,不然也不会说的那么像真的一样。女儿满荣那里也不好开口去问真假。一时间让当家长的左右为难。
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满智回来也没什么最好办法。家里再厉害,你不能去堵住别人的嘴吧。他们家真正地尝到了吐沫星的滋味。
老鹏头只好去找大哥,主要的时候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和大哥商量着该怎么办。目的是通过大哥让中集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