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里,带带的母亲正在给孩子们补着衣服呢,估计是老低着头吧,猛一抬头眼睛还有点不好使。根本就没看清楚他们爷俩的精神状态。
看见他们父女两个回来,就唠叨了一句,“这太阳还老高呢,你们怎么这会就往家里跑啊?俺听说今天晚上没有唱二胡了。回来的太积极吧。”
“带带妈,还开什么玩笑啊,出事啦!”唐补义一脸沮丧,打断媳妇的话。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带带的妈妈拿眼扫视了一下丈夫,看丈夫用嘴巴往女儿那边示意。赶忙仔细瞅瞅,发现带带一脸的泪痕,很委屈的样子。
“她怎么了?怎么了?你说啊。”看着女儿捂着脸哭着,往自己睡觉的屋子里跑,她小声地问丈夫。
“哎!她刚才在玉米地里睡觉,被蛮力那小子捡了便宜。”唐补义无奈地告诉她。
“便宜?多大的便宜?”带带的妈妈紧张地问。
“被那小子给睡了!”唐补义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措辞,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让人家给睡了?哎呦呦!你看这叫什么事啊。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那狗东西给糟蹋了呢。不行,俺得找他去。”
一听女儿被蛮力糟蹋了。愣了一会,带带的娘拿起自家的菜刀就往蛮力家去。
带带的父亲怕老婆有什么闪失。赶紧提上挖叉跟了过去。
这次可是玩真的,心里早已盘算好了,拼着坐牢。见着蛮力后,一叉过去,不弄死蛮力,也把他给废掉。
可是还没到蛮力家门口,见老婆提着菜刀又回来了。还没等他问是怎么回事。带带的娘就气哼哼地告诉他,“那个龟种家没有人在家,他家里关门上锁的。
夫妻二人只好回家等待。
到了家里带带的妈妈一个劲地抱怨自己的老公:“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孩子跟你去干点活,好好的去,弄成这样子回来。看你这爹是怎么当的,连个闺女都看护不好,叫我怎么说你。”
唐补义只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只以为孩子睡在那好好的,光顾着干活,也没想到这一层啊。”
带带妈妈一脸的怒气,大声道:“说你两句,看来你还有理啦?还有脸狡辩。你要是心在女儿身上,能是这样吗?真不想说你,都成什么样子啦。连个孩子都守不住,还好意思说。”
本来唐补义就怕老婆,见她发火了,就不敢再去搭腔。
数落完丈夫,带带的妈妈就开始数落自己的女儿:“都多大了,人家动衣服的时候,就该知道啊,长嘴是留干啥的,光知道能吃饭,怎么就不知道喊人呢。睡死了吗?让人白捡便宜?”
带带见母亲责备自己,委屈的满脸泪水,哭泣道:“我当时睡的迷糊糊的,还以为是俺爷是来抱俺上床睡的呢。哪想到会是别人呢。”
是的,以前天气燥热,孩子在外面乘凉,到了深夜,外边正要冷的时候,怕孩子们着凉,唐补义都要把熟睡的几个孩子,一个个地抱进屋子里床上。
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是一种深沉的父爱。
估计带带当时把这种习惯,这种父爱带进了梦中。才让蛮力轻易地得手。
带带哭的再怎么委屈,她的妈妈还不依不饶地责备着:“你还有脸哭,现在哭有用吗,我就不信,压你身上的时候,你能不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喊叫吗?就不会撕咬他吗?真不知道你长的一嘴牙是留着干啥的。”
带带更委屈了:“我是醒来的,刚想使劲喊,可嘴被他捂住了。叫我怎么喊啊?”
见带带在争辩,妈妈更生气了:“嘴被捂住了,你就不能抓吗?手和腿长哪去了,废物东西,长这么大的个子,脑子一点也不管用。平时不是有很多劲吗,怎么到主要的时候就不管用了呢。”
带带说不过妈妈,只能双手捂住脸在哪里耸动着肩膀使劲地哭。
一边哭着,一边哽吟道:“你以为俺愿意啊,当时都那样啦,俺身上哪有劲啊,你说的倒轻巧,你又没遇到这种事,怎么能明白俺当时是什么样啊。”
说完带带哭的更大声了:“俺不想活了。俺不想活了。”
带带摇着脑袋像疯子一样发飙。
带带的妈妈见女儿这样也不好再去埋怨,只能语气放缓地说:“我这哪是在怪你啊,是提醒你,怕以后再出这种事,吃亏上当都不知道怎么办。你也不要哭了,这是命啊。你该有的一劫。别哭了,哭也没用。还是省省吧。”
带带的妈妈永远都是个男人的性格和姿态,和别的妇女不一样,也不知道过来搂一搂闺女。安慰安慰自己女儿。
家里发生这种事情,一时间两口待在家里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紧要关头拿不定主意。就坐在家里什么事情也不干了。
按照带带的父亲的意思是,“要不要招呼几个弟兄过来商讨一下?看看怎么过去报仇。”
但老婆不同意,“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就等于把带带发生的事情公开了吗。也就等于把这么大的姑娘送上了火上烤。她哪里还能受得住人家背后的指指戳戳,闲言碎语的笑话。”
“只是俺自己的几个弟兄私下商量一下,又不是告诉别人。”唐补义试着说。
“那也不行,告诉你家里的这几个兄弟们,还不如告诉别人呢,兄弟们打仗可以帮助你,然后呢?然后就是妯娌的热潮冷讽,看笑话。”带带的妈妈固执地说,“人就是这样,跟别人不能耍脾气,就爱拿家里人来攀比和嘲弄。你那两个嫂嫂要是听说你闺女出事了,暗地里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不至于吧?”唐补义也很疑惑。
“那是你,换成他们就至于了。”带带的妈妈早就明白了这世间的冷暖人情事故了。
带带的父亲平时遇到点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情,都指望着老婆拿主意,更别说今天碰到这种大事情了。就眼巴巴地看着老婆说:“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我听你的。”
带带的妈妈也拿惯了主意,也没指望老公。只是自己一时间还没想出更好的主意。
思前想后,用大脑简单地分析了一遍。对老公说道:“等等看,我就不信那杂种的妈妈,她会不知道她养的杂种做这件事,看看她会是什么态度。不给个说法,过后你再去找几个人去废掉那个狗东西。”
说着说着,带带的妈妈眼里冒出阴森森的杀气来。
就像带带妈妈预料的那样,大多数人家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的时候。蛮力的娘,慌里慌张地往带带家跑来,还没进屋门,就连跌了两次。
见到带带父母的时候,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他们面前,不停地往地面磕着响头。
一边磕着头,一边赔礼:“他四爷,他四娘,俺来给俺家那个狗东西赔礼道歉来了,没想到那个畜生,会干出丧尽天良的事情来。那畜生从小就死了爹,都怪我没教育好他,你老两口子,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就放那畜生一条生路吧。”
说着蛮力的娘老泪纵横。趴在地上长跪不起。蛮力的娘经过事,经过人世间的坎坎坷坷,也看过好多人情世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这哪里是来道歉啊,简直就是来给儿子求情的啊。
她也明白这种事情,不论发生在什么年代,都是一种要人命的大事。弄不好都会身败名裂,搞得家破人亡。所以顾不上自己的老脸。来乞求人家原谅。
这样做会许能帮儿子找回一块立足的地方。带带的妈妈也并非不是不讲理的人,蛮力的娘年纪也老了,早年间死了丈夫,拉扯六七个孩子也还挺不容易的。
虽说家里穷了点,但在庄子里,也没人敢看不起她。毕竟人家恪守妇道,硬是把个家支撑起来。
带带的妈妈平时就很敬重蛮力的妈妈,可自己的女儿被她的儿子糟蹋,也不能随便磕几个头就这么算了。就想让她多跪会。
可带带的父亲心地善良,心也软,看着年长的人跪在脸前,有点实在不落忍。就想让她起来说话,可看着老婆一脸的严肃表情,他就没敢声张。
蛮力的妈妈也不能就这样干跪着啊,就哆里哆嗦地从兜里摸出二十来块大洋来,递到带带的妈妈面前。
说道:“他四娘,你大人有大量,就抬抬手给那畜生一条生路吧。家里太穷了,也拿不出什么来,就把这几块过时的大洋带过来送给孩子玩玩。”
带带的妈妈知道他们家里很穷,确实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弥补她儿子的过错。这二十块大洋虽然现在不能通用,可也是个好东西。既然拿来了,就收下吧。
带带的妈妈没有直接去接那二十块大洋,而是示意老公去接过来。
带带的妈妈刚要对蛮力妈说几句狠话。
可就在这个时候,平时爱过来窜门的邻居来家窜门了。
人还没到,声音就进来了:“老四啊,在干嘛呢,都这个时候了,一直没见你家烟囱冒烟啊。不想吃晚饭了?”
带带妈,一听,来人窜门了,赶紧催着蛮力妈:“快起来吧,这事到此为止吧,回家好好管教管教你家那个畜生。”
蛮力妈见带带妈松口,就明白了他们不再追究。赶紧趁这时候爬起来。
可还是晚了一步。窜门的邻居进来一看,脑子还没明白什么,嘴巴先跟说出来了:“呦,出什么大事了,老嫂子跑来给老四两口子磕头啊?”
带带妈的脸瞬间像演戏一样变了过来,勉强地笑道:“又在胡说八道,她哪是来磕头的呀,刚才进门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说膝盖摔疼了,一时爬不起来呢。”
蛮力的妈也确实像她说的那样,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一脸的窘相,也忙着应承:“这不就是吗,差一点摔死,想要赖着人家似的,半天这才爬起来。你在这坐吧,俺这就走。”说着,两手按着大腿,弓着腰身就走。
出于无奈,带带的父母还得跟在后边,客气客气,“你走啊。”
窜门的人,脑子比较聪明。虽然感觉他们表现的怪怪的,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事。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也不便再去问。
赶紧笑着转移话题:“今天忙的回来很晚吗?我都吃过晚饭了,也没见你们家烟囱冒烟。今天是不是不打算吃晚饭了?”
话题转移开后。蛮力的娘也趁这个时候,就灰溜溜地离开。就这样,一场女孩被人糟蹋的事件,就这么轻易地给解决了。
带带的妈妈心里虽说有点不甘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怒火。
夜里睡觉的时候,带带的爷问老婆,“还能就这么算了?几块洋钱就让他们给打发了?”
带带的妈妈没好气地回答,“你说,又能怎么样?这种事到处都在发生,还不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闹也不能闹,杀人还犯法。只能怪带带命不好,命中该有这一劫。”
“哎!真是的,闹起来吧,对孩子的名声不好。不闹吧,心里又堵得慌。真是难啊!”带带的爷只能无奈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