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国皇帝刘聪,已经在病榻上躺了好几天。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还不能说话。胡太医每天往返太医院和刘聪的寝宫多次,每天更换药方,但效果仍然不好。刘聪的儿子们,还有文武大臣,都是轮流着前来探望。刘聪的几个皇后,左皇后刘皇后,中常侍王沈的养女王皇后;右皇后靳月华;中皇后、中常侍宣怀的养女宣皇后,也是轮流着来看望并侍寝。这一天,刘聪迷迷糊糊之中,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幽香。他勉强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右皇后靳月华,不由得来了精神。刘聪拉住靳月华的纤纤玉手,慢慢抚摸着。在场的胡太医,还有刘聪的几个儿子,赶紧上前问候:“父皇,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想喝点儿水?”
胡太医把了把脉说道:“陛下当下比前几天好了一些。”
刘聪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太子刘粲和几个弟弟出去了,胡太医也出去了。寝宫里就剩下了刘聪和靳月华。刘聪看到靳月华眼角有泪水,就问道:“朕的皇后是不是有什么委屈?”
靳月华笑了笑,露着妩媚的笑容说道:“陛下,没有委屈,臣妾好好的。只是想到陛下这些天一直昏迷不醒,今天一下子醒来,把臣妾高兴的。臣妾盼望陛下能够上朝,不然汉国就乱了。”
听了靳月华的话,刘聪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时王沈正好进来了。王沈一看刘聪坐着,赶紧过来跪倒:“恭喜陛下,龙体大安!”
“爱卿免礼!”刘聪对王沈说道:“今天朕心情大好,马上召集文武大臣,到光极殿正殿,朕有重要的诏令要宣布!”
听到消息的几个皇后,还有文武大臣们,都来刘聪的御床前给刘聪问安。随后,几个皇后架着刘聪来到朝堂之上。文武大臣们齐刷刷跪倒行礼:“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坐在御座上的刘聪,挥了挥手。刘聪的儿子们,文武大臣们站起来,肃立在两厢。两个侍女从侧门进来,给刘聪拿来了砚台、毛笔和书写诏令用的黄色绸子。刘聪把王沈叫到跟前,小声说了起来。刘聪强打精神,亲自书写诏令。写好以后,递给王沈。王沈站立在台阶边,开始宣读诏令:
皇帝诏曰:
自先帝立国以来,朕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晋室两位皇帝,先后国灭命丧。如今晋室余孽偏安江南,朕心甚慰。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朕近日感觉身体沉重,自知时日无多。故需要为太子亲政诏命辅政大臣。太宰刘景,大司马刘骥,太师刘顗,太傅朱纪,太保呼延晏皆并录尚书事。范隆为守尚书令、仪同三司,靳准为大司空,二人皆决尚书奏事,并作为辅政大臣。
钦此
麟嘉三年六月
刘景,大司马、济南王刘骥,刘顗,朱纪,呼延晏,范隆,靳准等七个顾命大臣,一齐跪倒谢恩:“多谢陛下隆恩!”
王沈宣布完诏令,坐在御座上的刘聪又昏迷不醒……
到了晚上,刘聪的寝室外面,突然黑烟滚滚,火光冲天。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赶紧救火啊!”
听到喊声,正在刘聪病榻前的会稽王刘衷,赶紧带领几十个人前去外面救火。很多人提水灭火,人来人往,混乱不堪。正当刘衷领着几十个大臣、侍卫灭火的时候,周围其它地方的火苗又蹿了起来。这些人还没有跑出来,就被浓烟、大火吞噬了。
大火,终于扑灭了。不过,刘聪第十九个儿子,会稽王刘衷被火烧死了。王沈战战兢兢来到刘聪病榻前说道:“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会稽王刘衷,他,他,因为救火被烧死了!一块儿被烧死的,还有二十个救火的大臣和侍卫、宫人!”
听到这个消息,刘聪一下子从病榻上栽了下来。刘粲、王沈、靳准和其他大臣,七手八脚把刘聪架到病榻之上。刘聪慢慢苏醒过来,放声大哭:“朕有二十个儿子,大的不过三十来岁,小的才十几岁。朕已经有三个儿子,刘约、刘敷、刘衷离朕而去。如今朕已经病入膏肓,白天时朕恍惚看到了刘约的身影。不对,我还看到怀帝、慜帝张牙舞爪向朕扑过来,向朕索命!刘粲,儿啊!父皇归天你登位以后,一定要善待你的弟弟们!还要优待朕的皇后们,她们都还很年轻,一定都要封为太后,让她们衣食无忧!”
刘聪说完大叫一声,口吐鲜血而死。刘粲和弟弟、文武大臣们大哭起来,在一旁的王沈提醒道:“太子殿下,先为陛下办理后事。之后请太子登基继承皇位,文武大臣也好各司其职。”
刘粲点点头,和弟弟们还有文武大臣,来到光极殿东室。刘粲在上面坐下,文武大臣在下面,开始商议刘聪的谥号和庙号。太傅朱纪说道:“陛下七月癸亥日驾崩,在位九年。谥号为昭武皇帝,庙号为烈宗。太子殿下,各位殿下,各位大臣,意下如何?”
“我等无异议!”下面的人都异口同声说道。在上面的刘粲也点点头,表示同意。靳准说道:“启奏太子殿下,陛下葬入皇陵之后,请殿下及时登基称帝。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啊!”
“爱卿言之有理!那就定在半月后登基。”刘粲说道。
半个月后,刘粲的登基仪式在光极殿举行。刘聪十几个披麻戴孝的儿子不见了,都被华丽的衣着所代替。刘粲身穿崭新的龙袍,头戴皇冠,端坐在龙椅之上,很威严地接受文武大臣们朝贺。
“恭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朝堂上一阵欢呼。刘粲脸上挂满笑容,他说道:“父皇归天,朕非常难过。朕会永远记住每年的七月十九日,是父皇归天之日。朕更会牢记父皇的临终遗言,善待兄弟们,优待父皇的皇后们。王玉,宣读诏书!”
一个面白如玉的小太监,代替了王沈的位置,开始宣读诏书:
皇帝诏曰:
尊先皇皇后靳氏为皇太后,樊氏为弘道皇后,武氏为弘德皇后,王氏为弘孝皇后;妻子靳月青,立为正宫皇后;皇子刘元公,立为太子。即日起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汉昌。先皇谥号为昭武皇帝,庙号烈宗。择日将先皇安葬于宣光陵。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朝堂上又是一阵欢呼。
散朝以后,范隆和靳准走在了一起。范隆说道:“先皇刚去世,我们这个新皇,还有那些先皇的儿子们,看不出一点儿难过和悲伤的样子。刘曜在长安,石勒在外地,以后有的是好戏看。”
“先皇曾经和皇太弟刘乂的母亲单太后私通,后来给刘乂找了个谋反罪名,把刘乂一家子都杀了。”靳准说道。范隆接着说道:“杀刘乂一家子,还有追随他的大臣、将领们也就罢了,还要把刘乂手下的士卒一万多人全部坑杀,这也太狠了些。”
“这样的做法,周围虎视眈眈的敌国最高兴了,包括名义上还臣服汉国的石勒。石勒越做越大,早晚必是我朝大患。”靳准说道:“刘曜并非真正的皇族嫡系,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范隆点点头,两个人各自回家去了。
刘粲继位后的第一个夜晚,终于来临了。刘粲坐在御书房里,两个宫女在给他捶背。刘粲看了看两个宫女,姿色平平,就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下去吧,回自己的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