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时分,蝶无心踩点回到蝶谷庄,她脚步的轻快,脸上没有往日的那般冰霜,可以看出今日心情舒畅。
可不是,终于有件心事了了。
在门前正好撞上欲去寻她的籴漪,她气色凝重道:“墨无瞳今天只吐了一次血,今日份的心取到了吗?”蝶无心面无表情地把腰间的藏心袋递给了她。
籴漪是她三年前捡到的会点医术的小丫头,最多治些皮外伤。
“还来的及。”棱角分明的脸庞约莫含着一丝心疼,她打开闻了下:“怎的不如往日的新鲜。”她这带着质问的语气是和道理,蝶无心恍如未见,抬腿往院子里走去。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应该明白,依照墨无瞳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你背着他用法力挖取人心为他做药引,他会吃吗?”看着手中仍存有余温的心,籴漪有些犹豫,仍对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喊道:“他不是常人,气性也。”
不知道当初的这个决定对不对。
他的体质特殊,万一。
蝶无心顿足,脸上的晴朗一扫而空,带着隐忍的烦躁:“识趣些,他是什么人,用不着试探,他性子如何?谁又要了解。”
蝶无心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瞥视到墨无瞳从庭栏经过,他立住往这边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今日他很难得穿了一件蓝色衣裳。
籴漪敛住心神,知晓刚才确实有意图试她一试,但似乎是她多想了,随即弱了语气:“今日可有不妥当”,明媚的面容却总是在这时展不开笑颜。
两年了,她问的习惯了,但蝶无心仍是放松不下心态:“并无其他。”但明显带了丝不耐。
籴漪向蝶无心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进去,蝶无心无奈地耸耸肩,她有时是真不明白,自从三月前救下墨无瞳后,籴漪对他是呵护备至,事事亲为,看他的眼神简直是如奉神明般炙热。
一月前他醒来之后,蝶无心以为她会继续这般,她也乐的自在,但她偏偏不往他跟前去,美曰其名:人妖殊途!她信个鬼,怕不是嫌弃人家墨无瞳是修道——要清心寡欲。
她其实想说,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也许就差你这临门一脚。
门吱呀一声开了,风从门缝中穿过,她猫着身子看了一眼墨无瞳。
他的眼神碧绿的瞳孔中闪烁着刺骨的光芒,但是仅仅只有一目是碧瞳,倒是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墨无瞳”这是一种慎重更是防备的称呼,她习惯了少说少错,以静制动。
自从当年被蛇人部落所袭后蝶无心愈发觉得异族之妖不可轻信。
也就是那次被墨无瞳所救。
察觉到她的警惕,墨无瞳倒是没有什么不适,仍如往常一般:“无心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不希望你的关心,是要你损耗自己的法力修为为我捕获人心,籴漪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我静心调养就会好的”。
“喔,这事也不是专门为你,只是觉得近日手痒,想见血”。
她仍是那般淡然,墨无瞳自从认识蝶无心以来从未见她如此坦诚不公的说出她嗜血,不免愣住了,但依旧是一副冷面孔,始终保持沉默。
气氛一时尴尬。
“你,不是一向看不起那些俗人吗?”
“俗人有俗人的用处。”
这一般说辞倒不知让他从何接起。
“不用自作多情,我杀人,绝不是为你,我给你的你受着便好。”蝶无心的语气里藏着一丝哀伤。
那时候的她侥幸逃过一劫。但是那场腥风血雨永远的留在了她的心里。
“冤冤相报何时了,错误在所难免。”他说这话时,眼睛止不住地飘忽。
“等我杀了那个人就好。”她顿了顿,觉得一时有残暴些,见他神色如常,继续说道:“我是血皇蝶,理应是最强大的存在,却因为那些臭道士的封印术让我永远止步于金色羽翼,可笑吗,堂堂血皇,却修炼不了血翼的痛苦!”
她难免流露出了悲伤,却转瞬即逝:“你别忘了,你的命我说的才算,不要妄想为石印山的那群人传递消息,他们在我眼中只是蝼蚁。”
终于将有些话不吐不快,是了,不是早已在妖界传遍了,那蝶妖一族的血皇蝶无心枉顾这天赐血脉,竟是个不能精进的庸才。
我不曾将恶挂在嘴边,别人却在行为上告诉我何为‘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