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影在这位老者眼中，窥视到了一身红衣。
“你们两个小辈的事，我都听说了。”
她对着狐不染就是一通教训：“你说说你，怎么就没有人家一半的让我省心，这穿的什么啊，等会去给我换了。”
声音没有嘶哑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就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面子，能不能给留点，我好歹也是一族少主。”
狐不染调笑着缓和气氛，看的出来，他对这位族长与旁人不同。
这位老人的眼神终于朝蝶无心看过来。
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消散开来。
“凤阑还好吗？”
“我许久不曾回山，不知。”
哪怕对方是长辈，蝶无心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实在是叫人提不起应承的心情。
“适才也算见过我狐族的一次盛宴，感觉如何？”
“尚可，但狐族风俗，无心不敢恭维。”
族长：“......”
狐族的族长也算是被人阿谀奉承惯了的，平日里也不敢有人甩脸子，如今竟被一个小辈无视了，不禁脸上有些不太好看。
顾忌对方是蝶族的少主，又与自家的狐狸合得来。
当即不曾发作，只语气也淡了：“这次既然来了狐族，便让不染一尽地主之谊。”
“多谢族长。”
“嗯。”这还算是个小辈该有的样子。
自家的小子在一侧向她使眼色，她撇撇嘴，知道了，不会让她难看的。
又将蝶无心细细打量了一番，修为上乘，够得上他们不染的身份；模样还算看的过去，不染也就长的那样；就是这浑身上下，戾气有些重，没事，不染也是个不省心的。
一个沉稳，一个跳脱，这算是缘分呐。
如此想来，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又笑了，适才蝶无心的话也只当她是直率。
修为高的，总是多了些傲气，不怪。
“你们两个认识了有一千年了吧。”
她乐呵呵的，“不染从小就聪明，就是懒，不爱学，又吃不得修炼的苦。”
狐不染越听只觉变了味，炸了毛：“族长！你好端端的提这些作甚！”
他耳朵有些泛红，这些丢脸的事，怎么可以让蝶无心知道，她可是恨不能将他的小辫子攥在手里。
“昔年无心不懂事，多有无礼，族长见谅。”年少轻狂，又急着为族中打出声誉，这些年沉静下来，只觉得当初的行为无异于冒险，好在，她赢了。
明亮的眸子抬起来的瞬间直照到这位族长的心里，多少年前，自家的小子就是说被这样的一双眸子迷了心智。
他当时还说，那明亮的眼，任谁看了都会欣喜。
如今，她看到了，这哪里是明亮的一双眼，分明带着无尽的寒冷。
“无事，反正不染他就是欠教训。”
蝶无心难得被逗得一笑。
手被猝不及防的握住，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带着欣慰的笑容说：“成蝶了吗？”
“两月后。”
这双手布满的都是皱纹，握住她手的瞬间，她竟觉得一阵的熟悉，她也曾将手握住另外一个人。
只是现如今，再没有人敢。
那就是快了，老人眼里透出光来。
“那......”
“姑姑，风大了，我扶您回去吧。”
是扫清了后续的寒韶，见他们说的很是融洽，适当的找了过来，身上拢了件袄子。
这下有了第四人在场，那些话就不能再说。
狐不染也不乐的人多，只意思的打了个招呼。
“族长，无心是客，我带她去雪山一观。”
“雪山那一片是归你管的，你做主就好。”
蝶无心低头时看了狐不染一眼，什么，雪山归你管，那你还让我来见族长。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直待他们二人走远，这位和蔼的族长面上露出了不喜。
“今日怎么如此不懂事。”
“姑姑，我，我只是......”
女子眼中又隐隐的含着泪水，试图挽留些颜面。
这次的族长却没有软下心来，只拿走了她手上的袄子：“好了，我只是告诫你，无心身份不一般，不染是少主，日后定然是要同整个妖界的高手打交道，他信得过的人自然也不会差。”
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本来听了你的话，也觉得蝶无心是个目中无人的，但刚才打量了一番，这丫头，心智以及性格乃至修为都能与其品行，相得益彰，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和小冷走的太近，你大可放心。”
“是。”
怎么会，蝶无心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连一向云淡风轻的姑姑都对她另眼相看。
不会走的太近吗？可若是公子想靠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