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就差一点,若是蝶无心适才的敏感度薄弱一点。
他就能顺势说出他的故事。
可惜啊。
遇上这么个无心人。
他原本是想放弃的,但现在看她对所有事都这么无关紧要的样子,真的让他格外的不舒服呢。
想起那家伙挑衅的话:墨无瞳,你信不信,就算她不要整个妖界,她也绝对不会丢下我。
——而你,注定是被所有人遗弃的命。
——在她知道真相后,无论与你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对你动手。
呵,自大。
她越是不想,他越是要她听。
他就是要看看,待到她满目疮痍,心如死灰时,她是否还能如那般高傲的不可一世。
想到这,眼底升起的几分柔情被兴味替代。
“在你眼里我这么厉害?”
他自然指的是她说雪山入口可以随意进出,而不被察觉。
千年前的他就可以与她一战,进出一座雪山,自然不在话下。
但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掩埋在这万丈雪山之下。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用尽全力。”
蝶无心淡然的开口,脑袋又往衣襟里缩进去了一点,眯了一会眼,这雪山,好像要把眼睛里的水都给冻住。
“何以见得。”我当年与你一战可是吃了亏,要不是当时你的妖力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最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还记得那年百蝶山的大火吗?”
声音此刻戛然而止。
墨无瞳眉心一拢,闲置的手心紧紧的,异样的情绪带着慌张,她知道了?
他可是做的很隐蔽。
“没印象。”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他可以亡羊补牢。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
明显低沉下来的语气让本就心虚的墨无瞳更是觉得心慌。
他该怎么解释,可是两场大火都是他放的。
第一次,见她在丹桂树下起舞,红衣灼灼,笑意朦胧。身旁树下站着的男子,虽说他只看到那潇洒的背影,但他心头仍旧无故的生起一团怒火。
不许她笑,见不得她开心。
他本就是要看她是如何被世人所唾弃,怎能如她所愿。
焚了那花,自那以后,就再未有见她穿过红色衣衫。
她被他牵着,却是能感受到他手心处冒出些细微的汗。
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带着势在必得的探究。
不诈你一下,还真当你什么都置身事外。
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不干。
“那时你冲将过来,以一敌十将我身旁的数条毒蛇斩于剑下,驮了我就走,根本无心恋战,这不是赤裸裸的放水?”
“你说这个?”
“还装,这就没意思了!”
“你敢说你没有故意卖惨,然后顺势住在百蝶山?”
蝶无心明显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路不对,墨无瞳听着这越来越偏的话,心头的那股心虚也是散了一半。
想必是这么久的相处让她放松了防备,没有往他与蛇族关系的方向去打量。
“既然如此,我承认了便是。”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故意扰乱你蝶族阵型,毕竟当时那个情况,有我没我,你都能全身而退。”
“不会!”
她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墨无瞳的说法。
“你不屑于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不屑?
她眼中坚定的耀阳之光,一路照射到他心底最深处。
几乎就要将他看透了。
墨无瞳失笑着出声,胸腔里被震的发颤,第一次,有人说他光明。
真是好骗啊,被信任的有恃无恐。
半响没了言语,像是默认有带着否定。
墨无瞳带着她往冰湖的方向走,越是靠近,蝶无心倒是越发的难受起来。
手掌没有半分暖和起来的迹象。
“为了只莲妖,把自己半条命都搭进去,这么不知轻重,可不像你。”墨无瞳垂下眼睑,眼底的碧瞳处划过一丝暗光。
行至一处低谷,雪块只扑散在山脊,裸黑色的沙土,一路绵延开来。
她倒是没有反驳,从袋中看过那莲妖依旧完好,脸上浮着一层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