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染挑了她一眼，看着她单手将剩下的半截树枝扣在他身前，半个身子都快侧在自个怀里，也不回答。
刚才横挡的寒剑直插在他身侧，剑柄的剑穗因为主人的肆意动作，摇晃不停。
“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很关心了。”
在它稳稳的垂下的那刻，狐不染双脚微勾，扯过她手上的半截树枝往自己身前一带，出于惯性蝶无心腰往后仰去，乘着这个空隙，就那么将蝶无心的双脚揽在了自己的腿圈里。
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呵～”狐不染低笑出声。
眼看着蝶无心的一张冷脸简直就要结出冰来。
站在后面的狐族众人，看着自家少主如同挑衅一般的行为，识趣发转过了身，寒暄就这样与墨无瞳打了个照面。
他竟然没死。
击杀令接下悬赏的猎手不胜枚数，只以为是个狐族的小人物，竟不想全都栽了跟头。
寒暄像是如临大敌，不顾狐不染现在心情与否，只低头在耳侧说了几句。
脸色以目光可及的速度阴沉了下来，摆手示意退下。
“如今人都走了，说说，你一定要狐族的雪莲妖，有什么用处。”
见连墨无瞳也不知去向，顺口道出疑惑：“是狐族还是蛇族？”
“不用你管，都是我惹出来的，会收拾，说说前面那个问题，你这几百年，都干了什么。”
蝶无心红唇轻启，轻拍了手中的灰尘：“你不是知道？”轻倪了他一眼，后者倒是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的确是知道的。
“你妖力有损，看来在人界，事情了了。”
想起四百年前，她突然到了狐族，站在他面前，让他在妖界与人界间辟出一条通道，可通人。
让他心甘情愿耗尽些妖力，不是别的，是她将自身的秘密告知。他一直以为她天赋异禀，再过几百年，必定能和自己一般入无人之境。
可她却是残缺，一只血皇蝶，竟突破不了血翅。
与他如何相提并论。
他本可以大肆宣扬，让她蝶无心从此沦为妖界笑柄，不过是突破不了血翅的血皇蝶，今日再如何优秀卓绝，总有陨落的一日。
他没有，背着所有人，在为她开辟了一条通道，还看见了妖界小道消息中的主人公——如鱼蜘蛛俏红君。
思及此处，心思活跃起来，“那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雪莲还要不要，我再给你送些？”
“谈何容易，我谋划多年，如今，只是取得了最重要的一环，等你突破九尾那天，我蝶族还不是你想来就来。”
蝶无心笑意倩倩，熟悉的人都会发现，这是真的不带疏离的笑。
对狐不染，她是真的那他当朋友，但也是仅此而已，融血一事事关重大，实在不放心外族人插手其中。
狐不染黑瞳里泛着光：“那可是说好了，我处理完了狐族后续就潜心闭关，突破九尾后，第一时间便破了你这百蝶山的大门！”
“一言为定。”
这是承诺，为他一个人的。
“眼下不急，先进殿去吧，你死的这一回，蝶族上下可着急的很，我看那族长，听见你的消息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其实他不知，我早就猜到了。”
眼中意味不明，嘴角故意扬起的一抹弧度，让蝶无心有些无奈，总要面对的。
看出来狐不染搞事情的心态，也不反驳，只回头准备进殿。
就在触上殿门的那刹那，脑海中一片白光忽闪，像是看见狐不染站在祈愿树下，独自彷徨的背影。
树还是那么高，狐不染却不再是八尾。
心头就有些触动。
“狐不染，一百年，不会太久。”
他懒洋洋地倚着幻造的藤椅，猝不及防对上回头的蝶无心，目光一片清澈与认真。
狐不染唇瓣轻抿，端坐着眼眸微微垂下些许，迎着那双眼道：“好，你等我。”
他一回首她出现的地方，只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