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意外,从你走后,我可是拿了好几次第一次的,今年是意外。”
“哦,意外啊。”沈君承掸着茶盖,动作慢吞吞的,“我还以为一直都是呢,毕竟,当年,廖兄连拿了三届第三,所以……”
他也故作歉意,“抱歉,误会了,廖兄别在意,毕竟我久未来京城。”
射击六岁便可参加,京城贵公子圈中间的一种比赛,沈君承六岁参加后,连着三年拔得头筹的都是他,小小年纪,射击精准,甚至可以一连三发,可是十足十的继承了他父亲的威名,也导致每次射击,那些公子哥只能在第二和第三争争。
廖泉攥了攥掌心,觉得他眼睛瞎了,这张嘴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蓝衣公子看了看,目光玩味,“确实,沈兄久未来京城,不知道如今的规矩,现在的射击随着年岁增长,比之前是难了许多,便是沈兄未害眼疾,怕是这第一,都难以保住,所以廖兄第三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这算是踩沈君承,捧廖泉了。
廖泉瞬间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陈少过奖了。”
陈少全名,陈亭,顺天府尹陈有的长子。
沈君承抬眸,瞥了他一眼,道:“哦,是吗,既如此难,不知道今年的射击塞第一名是陈兄吗?”
陈亭顿了下,又无所谓道:“陈某不才,只是居于第二,今年的冠军是,沈兄的二弟呢。”
沈君旭。
沈君旭这人风流成性,但也确实在武学方便有些天赋,比沈雍当年强。
他故意夸道:“果真是将门之家无犬子,君旭兄箭法精准,颇有当年大将军的风采,令我等敬佩呢。”
廖泉也跟风,道:“是呀,是呀,因着这头筹,君旭兄还得了个称号小将军呢。”
沈君承掸着茶盖的手一顿。
说沈君旭有他父亲的风范,不就是在比喻他的无能,毕竟他才是大将军之子。
呵呵,他毫不客气的笑了声,哂道:“哦,是吗,二弟这么厉害了。”
“想当年,我父参加射击,十三岁便能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在校验场上,甚至挑战了当年的教练,拔得头筹,获得圣上嘉奖,如此说来,二弟已经达到了这个水平?”
众人默了一瞬,一个粉色衣服公子道:“这倒没有,威远大将军当年风采,无人能及,君旭兄也只仿到几分,如此,已经不得了了。”
至少,比你强啊。
“哦,确实,二弟现在就达到这般水平,本世子惭愧。”
他感慨,“如此,今年的适龄参军,本世子也就不忧心了,想来二弟箭术如此了得,功夫必然也不差,完全可以替本世子去了。”
他还道:“二叔也是谦虚,君旭已经拿了这么好的成绩,怎的还说不行,需得磨炼呢,今日二叔回来,本世子得去问问了。”
此话一出,廖泉和陈亭脸色微变,本是攀比下,让沈君承知道自己无能的,没想到他竟然想着让沈兄去替他参军。
将门之子,到了一定年纪,是要送到军营里历练了,沈君承这身子,铁定去不了,侯府肯定要出一个人顶替。
沈君旭哪儿吃得了那个苦,就练习箭术,都是为了长面子才刻苦的。
而且听他前一句的意思,侯爷摆明不想儿子去军营吃苦的啊。
廖泉咳了一声,道:“此事也不能急,毕竟,这么多年,君旭兄也就是今年拿了一次第一,或许有侥幸的成分也说不准,保险起见,还是再观察一年才能决定的。”
有人衬,“就是,就是,此事不必操之过急。”
沈君承笑了,“侥幸之理,那这小将军的称号,岂不名不副实?我父当般年岁的时候,可是已经闯荡出战绩,从无侥幸。”
众人脸色讪讪,“只是校验场上众人的一个玩笑罢了,廖兄随口说了出来,世子莫要当真。”
沈君承这才作罢,淡淡嗯了声。
小将军称号,沈君旭也配?不要玷污了他父亲的名声。
廖泉闭嘴喝茶,陈亭倒是挑眉,啧,得亏是瞎了。
他拨拉着腰间玉佩,叹道:“说起射击,还是当年的沈兄天赋更胜,小小年纪便可一连三发,那才叫大将军的风采啊。”
廖泉看他,这厮突然拍起沈君承的马屁作甚?
沈君承也看他,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陈亭笑了笑,忽然站起来道:“许久没见沈兄当年的风采了,甚是怀念,不如,我们玩一场游戏吧?”
廖泉第一个问:“什么游戏?”
“听声辨位。”
顾名思义,就是蒙着眼睛,手里拿着石子,周边几个人拿着鼓,谁的鼓被敲响,石子就要立马投过去,击中便算得一分,也是后面世家公子无聊研究出的小游戏,最近很盛行。
廖泉一听,瞬间来了兴趣,蒙着眼都看不见,不算欺负瞎子,正确来说,还是对瞎子很友好。
毕竟他瞎了十年,听力肯定非常敏锐,方位辨的说不定比他们都准。
他兴致勃勃:“此游戏我看可。”
剩下三个人一听,蛮有意思的,立马跟着附和。
陈亭看向沈君承,道:“世子意下如何?”
沈君承淡定的坐着,听着他们起哄,道:“虽说是听声辨位,但仍是需要准头的,本世子已经十年不曾练习过,怕是,玩不来呢。”
廖泉道:“怎会,沈兄自幼射击过人,以前也曾蒙眼射过靶子,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怎会虽时间退化呢,沈兄莫要谦虚。”
“再说,我们均是蒙眼,都看不见,这对沈兄来,可是极为公平的。”
沈君承听完,适时咳嗽了两声,道:“本世子体弱,怕是参加了会扫了诸位的兴,还是算了吧。”
陈亭摩挲了下拇指上的扳指道:“沈兄该不会是居于乡下后,当真便没了当年的风采吧?连个石子,都拿不起来了吗?”
哎,他叹气,有一丝可惜,仿佛大将军当真后继无人了。
沈君承懒懒抬眸,呵,激我?
别后悔就行。
他刚准备答应,就听得潮声忽然前来,俯身小声报备,“主子,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