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一番对峙,沈家唯一做主的沈正毫无辩驳之力,因为他也震惊,这两个人,终究成了后患。
老皇帝支颐,累了。
罢了罢了,一个死人而已,为他鸣冤就鸣冤,平反就平反,反正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老皇帝下令,追封威远大将军为镇国大将军,沈雍谋害长兄,抄家问斩。
沈正一家知情不报,视为同罪,抄家流放。
沈君承,从即日起,继承其父当年应有的爵位,宣懿侯!
圣旨宣布,沈君承谢主隆恩,老皇上下了朝,只是在走时,又看了看那个少年。
老皇上焉能察觉不出沈君承已经知道了所有,可那又如何,又能如何!
沈毅他当时名声太高了,该明白,何谓功高震主。
是他不懂收敛罢了。
沈君承望着老皇上的背影,攥紧了掌心。
此后,沈家改了家主,沈君承终于为父正了名声,平了冤屈,沈雍一家伏法。
沈正一家流放。
吕氏自己气绝,本就失去了大儿子,二儿子也是这个下场,年纪大了受不住打击,死在牢房内。
执行那日,沈君承去看了,沈君旭蓬头垢面,一路上,都在嘶吼着他的不甘和恐惧。
他做错了什么啊,错的是他爹,为什么连他也要杀,不公平啊,这不公平。
他也要流放,好过死啊,可惜可惜,没人管他。
底下有人吐唾沫,骂沈君旭,纵是你爹做错了,你又哪里做对了,整日里仗势欺人,欺负幼年瞎眼的世子,之前还因一时之乐害死人诸多女子,死得好,死的该。
和那个宋岩一样,都该死,两人名声不相上下。
沈湘怡似乎吓傻了,没有嘶吼,被人押着走,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样貌,让人看不太清。
沈君承见证了行刑,当一切落幕时,他闭上了眼睛。
父亲,该是你的功劳,谁也夺不去,孩儿定会为你守护住的。
侯府因为一场大火,需要重新修葺,在此期间,沈君承仍然暂时先住在王府。
延芳见君承哥终于拿回应有的一切,沈家伏法,开心的非要庆祝,摆了一桌宴席,推杯换盏。
景王叔也是感慨,当年之事原来诸多曲折,亏得承儿足够隐忍,也够努力,终于将当年的事揭露了出来。
他举起酒杯,道:“来,承儿,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沈君承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一块,也端起酒杯,陪着景王叔尽兴。
他的伤已经开始愈合,浅酌几杯不碍事。
老王妃满眼慈爱和惋惜,她也一直不愿意相信当年毅儿是那般冒失之人,果然啊。
苍天不负。
宴席很是热闹,延芳取了果子酒来要与苏安安小碰杯,这果子酒是天水居家的,京城有名。
苏安安知道,前世瑶娘很爱喝,也拉着她喝过,味道很好,她喜欢,也怀念。
就任由延芳满上,谁知沈君承忽然拦着道:“她不能饮酒。”
苏安安小声道:“我可以的。”
沈君承解释道:“不行,你体弱,不宜喝酒,听话。”
他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给她调理身体呢,然后就可以……
苏安安撇嘴,“我身体很好的。”
就是之前有些月事痛,都被梁明玉调理的不怎么痛了,委实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沈君承执着,反正不行,就是果子酒也是酒,总归是伤身体。
延芳见此,砸吧道:“哎呀,君承哥,就是果子酒嘛,甜口的,京城现在可流行这个啦,我们小姐们赏花聚会也都会小酌几杯的,君承哥你管太严了。”
景王妃一笑,看着小两口道:“承儿,这酒温和,就是喝个热闹,不会醉的,放心。”
老王妃也摆手,跟着衬,不就果子酒吗,她年轻的时候还直接喝烈酒呢,不打紧儿,今儿开怀,安安尽管喝就是。
老王妃都发话了,沈君承无奈,只得道:“那你少喝点。”
苏安安恩恩的应着,满上了一杯,首先敬了老王妃。
入口果子的清香很明显,但是酒味也明显,倒是比瑶娘喝的浓烈些许。
苏安安没多想,又满上了一杯,开始敬王叔王妃。
老王妃看了看,眼里含着几分笑意,给宝贝孙女延芳使了个眼色。
延芳明白,马上找着各种由头敬了一遍嫂子,沈君承在听醉了的景王叔侃侃而谈,一不注意,就发现她似乎喝了不少,鬓颊红艳,如海棠凝露般。
他蹙眉,忙接过她的酒杯道:“不能再喝了。”
苏安安乖乖哦了一声,坐的还是很端正,但是从她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慵懒看,还是有了几分醉意。
沈君承扶额,只得提前告辞,带她回去歇息。
老王妃很是慈爱道:“行行行,你们回去歇着吧,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景王叔喝多了就爱叨叨,你不用管,回去吧。”
沈君承莞尔,谢了王妃奶奶,苏安安也微微施了一礼,看着还是挺清醒的,跟着沈君承走了。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前厅后,景王妃也扶着景王叔下去了。
宋延庭第二日还要早起,这酒席参加一半就告辞回去睡了。
现在徒留老王妃还有延芳在。
延芳不知道祖母非要让自己灌酒给嫂子干嘛,现在任务完成了,忙邀功,“祖母祖母,你说好的奖励哦。”
老王妃伸手点了点延芳的脑袋,道:“祖母哪儿会答应你的事没给你办妥,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延芳蹦蹦跳跳的走了。
老王妃则是拉着桂嬷嬷好奇的问:“我瞅着安安喝的也不少,怎么感觉不是很醉呢?”
桂嬷嬷道:“那果子酒就是不醉人的,小姐。”
老王妃嗐了一声,“我都吩咐你加了点料了,怎么可能不醉人。”
这酒她让桂嬷嬷调制了下,酒味更浓烈些的,延芳不会醉,因为这孩子经常喝。
可安安应该是第一次喝,怎么着也该醉的要承儿扶着才对,可是看她刚刚,啥事没有啊。
顶多微醺。
桂嬷嬷无语道:“哎呀,小姐,这种事儿微醺就可以了,真要酩酊大醉那哪儿能成事呀。”
老王妃一想也是,笑着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了,哈哈。”
沈君承的身体已经痊愈,杜太医那边也说没事了,毅儿的冤情也洗清了,老王妃心头万事舒畅,自然而然就开始想另外一件事了。
抱曾孙子。
可偏偏两人是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夜里也从来没有叫过水。
都是过来人,老王妃一猜就明白了,两人这是还没同房啊。
顿时老王妃就急了,这都多久了,心想两人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啥的,才不愿意同房?
暗暗观察了两天,发现他们感情很好啊,尤其承儿那宠溺的眼神,和他父亲当年看心莲的时候如出一辙。
那这就奇怪了。
哎,总不能是两口子害羞,谁都不敢跨出这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