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昭忆起自己听人说的几种毒药,“是马钱子?”
马钱子又唤番木鳖,呈扁圆形或扁椭圆形,小的有姆指头大小,大的有两个姆指大。一面隆起,一面稍凹下,表面有茸毛。边缘稍隆起,较厚,底面中心有突起的圆点状种脐,质坚硬。毒性成分主要为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原是药材,主要用于风湿顽痹,麻木瘫痪,跌扑损伤,痈疽肿痛;小儿麻痹后遗症,类风湿性关节痛,据说还可用于重症肌无力。
妇人笑得清脆,“你还不傻,只是到底可怜可恨。一个多月前,我儿长生自江南赈灾归来,此毒下在你的茶水之中,三两日一次,只得一点……”
是药三分毒,马钱子一次下得太多必会令人当场毙命。若是下得少,积少为多,积轻为为重,中毒之人会一点点虚弱,最终卧床。待得卧床严重之时,即便被郎中诊出是中毒,也无回天之力。
她看着汪翰左一个良妾,右一个美人地纳入府中,看着这些姨娘侍妾一个接一个地生儿育女,四个庶子、六个庶女,看着庶子庶女们渐渐长大成人。她待她们不薄,甚至待侍妾们也不差。如果不是她,不是她带入汪家的巨资,汪翰拿什么养活这么多的侍妾,养活这些庶子庶女,又如何能让这些孩子成长得出色。
汪长生,是寄在她名下,可到底不是她所生,他功成名就之时,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的生母胡姨娘请封诰命,借着皇权,让胡姨娘与她平起平坐。
并妻!
真真是可笑之极!
胡姨娘得意着、张狂地笑着,眸光贪婪地落在六扇隔断屏风上,上面嵌着最精致的双面绣,即便过了几十年,因为双面绣屏风经过特殊的秘方处理,依旧光鲜如新,任何一面绣图拿出去就值不少钱,何况这还是六幅。
冯昭曾幻想过,四个庶子,寄她名下的有二,一个是汪翰的长子,一个是出生就没了生母的孩子,这些孩子里总有一个有良心,会念她的好。然而,不是血脉至亲,到底隔了一层。她这一生,深爱着汪翰,只要他一句宽心的话,就能让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能让她为之欣慰欢喜许久。
他不爱她!
从来没有爱过她。
他娶她,只是为了替汪家解困,只是拿她当一枚棋子。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替他给赚钱,为了替他拉拢人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借用了冯家父祖留下的人脉,用这些人脉来成就了安乐候府的今日。
“谁?是谁给我下的毒?”
冯昭还是想问出口。
胡姨娘微敛着眉头,没有看她。
而冯昭却看着胡姨娘依旧漂亮的侧影,胡姨娘比她长一岁,她已经四十五了,而胡姨娘瞧上去最多三十岁,她红颜已逝,而胡姨娘却依然美丽,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相反让她多了一些难得一见的妖娆风韵。
傻!
她真傻!
为了汪翰,她甘为牛马,任劳任怨,打理完府邸,还得想着如何赚钱,又要想着如何教养他的儿女,管好他的侍妾们,太多的杂事,消磨了她的心,也磨去了她的棱角。她学会了如何驾驭侍妾,如何稳住自己的嫡妻位,却忘了如何去爱自己。
胡姨娘沉声道:“你就要死了,本夫人也不想瞒你,能坚持长达月余给你下毒,自是你身边之人。”
陆嫂子?不会,她信得过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