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翠藤两个大丫头的其中一个,只片刻,她就想到近来翠萍那妮子时常走神的事,“是翠萍?”
“长生许诺她,只要你死了,就抬她做长生的第四房侍妾,她就会背叛你,按时给你下药。”
主谋居然是汪长生。
谁都可以毒她,却是寄在她名下的长子所为,果然是狠毒心肠。
如果不是她去镇国公府说情,请求汪长生与镇国公府的公子们一起读书,他焉能高中榜眼,可他居然要杀她、害她。
冯昭的胸口一阵刺痛,心痛得支离破碎,喉咙干痒难耐,她吞咽了两口,立时咳嗽起来。她启开双眸:夜已深,内室的烛光摇曳。
红梅披着寒衣走近病榻,关切地问道:“奶奶可要喝蜂蜜水?”
冯昭从记忆抽身出来,久久回不过神,来到这儿几日,见天地被那些记忆碎片所折磨。她能感觉到痛楚,这样的清晰,那些片断绝不是幻象,更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她摆了摆手,“给我一盅白开水,要温热的。”
红梅服侍冯昭喝了水。
冯昭看着屋子里的六扇双面绣隔断屏风,轻声道:“你明儿告诉奶娘,让她把我的银钱首饰都看好了。”
看着面前这张年轻清秀的面容,记忆里的陆嫂子正是面前的红梅。红梅原就是孤儿,无父无母,是被余氏从荒年里买回来的。那时冯昭八岁,红梅七岁,可以说,她是最值得信任的,两人虽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冯昭捂着嘴,轻咳道:“我瞧东边角门处那间屋子放杂物不大妥当,明儿得空,你使小厮去唤泥匠来,垒个小灶,素日烧个水、煎个药或是热饭也都使得。”
红梅低声道:“奶奶,兰桂堂有小厨房,再在寝院里头设小厨房,这……”
安乐候府很大,大大小小的寝院、阁楼就有十几处,又分了前府、后府,前府是男人们的地方,候爷、世子宴请亲友时就在前府。后府又称后院,是女眷们的地方。
冯昭道:“那就添买两个红泥小炉。”
兰桂堂是两进的庭院,院门进来是前院,自东边的边角门进来,便是寝院,有正房四间,东西又各有四间厢房,东厢房有三间堆放的都是冯昭的嫁妆。近身服侍的大丫头、管事婆子、四个二等丫头都住在西厢房城。
正房四间,东头是内室,有偏厅一间、花间一间,西边设了一间小书房。
红梅望着冯昭,这几日总有些不踏实,着实冯昭看人的眼神很怪,有时候看着她时,就像在瞧一个陌生人,有时又似着一股寒意。奶奶原是欢喜汪翰才嫁到安乐候府,可落到荷潭醒来后,看汪翰的目光不再有爱慕之色,反而带了嫌恶之意。
红梅担忧地问道:“姑娘,是因为被人推到荷潭的事无法畅怀么?”
冯昭想着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冯昭,虽然名字相同,可内里的灵魂是两个人,“在鬼门关兜了一圈,还能不多想些。红梅,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荷潭虽有淤泥,可直达齐腰身,将我推下去,最多就是给我难堪,看我出丑,又淹不死我……”
“莫非要给姑娘一个下马威,要姑娘明白,她们不好招惹。”
“给人下马威,不都是寻人错处,怎会自己做错事害人?”
红梅还真是想不明白了。
冯昭想到半梦半醒间涌起的那个片段记忆,“红梅,明儿你请一位信得过又精通药材的郎中入府,我有事请教。”
“姑娘又发现了什么吗?”
冯昭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你明儿去寻一个就是,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是请回来给我瞧病的。”
至于说辞以红梅的机敏,肯定会有最好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