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冯昭醒了却赖在床上,天冷的时候她想赖床,因病着,胡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桔子风风火火地进了边角门,嘴里嚷着:“不得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陆妈妈刚洗漱口出来,问道:“桔子,你嘟嘟囔囔说什么?”
“妈妈,出大事了!昨儿夜里,世子爷翻进表姑娘院墙,两个人……两个人……府中上下都传遍了,今晨一上有好事的婆子跑到西秋院外头瞧热闹,正巧看到世子爷从西秋院翻墙出来。”
桔子说话的声音不低。
余氏就住在东厢房第一间,原已醒来,听桔子一说,立时怒火燃烧,昨晚哄冯昭,说他要在外书房读书,结果夜里却翻了外妹的院墙,这不是打冯昭的脸。
余氏唤了婆子,“你去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婆子唤了桔子细问。
桔子将她听来的事细细地说了。
冯昭病了,夫人下了令,允许她在自己的小厨房做吃的,每日一早去大厨房领一份食材。桔子带着外院管事婆子过去领食材,就听大厨房那边的婆子、厨娘们因这事都议论开了,每个人说到这事,都一脸怪异的表情。
府里没事,婆子媳妇子的不少,就爱一处说闲话。
还有人说得绘声绘色,说亲眼瞧见世子汪翰翻西秋院。
余氏怒火燃烧,汪家欺人太甚,把冯昭推到荷潭染了风寒,又趁机在冯昭的汤药里下毒,病毒残身,人还未好,汪翰哄着冯昭说在外书房读书,却背里爬了表妹的院墙。
冯昭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微挑,胡秀秀到底还是与汪翰勾到一处。
记忆碎片里,胡秀秀是汪翰的挚爱,即便汪翰后来的侍妾姨娘不少,唯独胡秀秀才是那个最特别的,最美的衣裙,最精致的首饰,是上等的胭脂水粉,虽无嫁妆,可胡秀秀一生用的东西全都是最好的。
碧桃亦听到了消息,担忧地立在榻前,“大奶奶……”
冯昭道:“我有些头昏,快扶我起来。”
她知道胡秀秀会成为汪翰的贵妾,但应该是几个月后,因她提前知晓了胡秀秀的迫害,发现下毒之事,胡秀秀与汪翰的苟且之事也提前暴发。
余氏听婆子细说之后,进了冯昭的内室。“寿娘……”
寿娘,这是冯昭的乳字,是冯家大房的老太太给她取的,希望她能长命百岁,老太太在世时常唤她的乳字。余氏会唤她的乳字,今日这一声“寿娘”,蓄满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千般怜爱。
余氏胸腔里怒火乱窜,“汪家欺人太甚,昨儿我为了汪家的名声退让一步,他们就做出这种事……”
“娘,我想和离!”
冯昭道出自己所思。
余氏怔住,到今日冯昭嫁入汪家还不到半月,怎么可以和离,这么短的时间,这让别人怎么看。
“寿娘,不行!这万万使不得……”
余氏连连摇头,冯家还没出过一个和离女。
“娘,汪翰瞧不上我,眼里全是对我的诸多嫌弃。娘,我知你心疼,我更知:若我和离,许会累及妹妹。我有自己的嫁妆,待我和离,我就住到陪嫁宅子上。娘……”
错的是汪家,她为何要委曲求全?
不,她不要这样。
“昭儿,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因眼下这点事,你就要和离。”余氏想到冯昭在这府城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