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月没见,秦傅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一语不发,目不斜视,反倒是宋月尴尬的如坐针毡。
宋月讪讪道:“殿下何时来的枫州?”
秦傅年道:“昨日。”
宋月道:“那殿……”
“别叫我殿下。”
宋月一愣,也不知眼前这阴晴不定的秦傅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不叫殿下那肯定是私访。她于是道:“那……那叫您秦公子?”
没有回应,半响后,宋月又问道:“那请问一下,秦公子去吃人林有何事?”
秦傅年瞥了一眼宋月,下一秒便被她狼狈模样刺得移开了目光,蹙眉道:“不该你知道。”
得,死傲娇,爷还不稀罕听呢!
马车颠颠簸簸的进了吃人林,宋月撩开往外观望一番,与昨日一样的和谐与阴森。
宋月腹恻:得亏了那些个东西不会飞檐走壁,要不然自己可就要杀青了。不过那么一大群丧尸就这么消失不见,难不成“见光死”这句话是真理?!
“公子,到道馆了!”
随即,马车停了下来,辞九将车厢门打开,见秦傅年已下车,宋月正要跟去,便被冷冷止住:“你留着。”
既然如此,宋月也懒得下马车,瞧着两人的身影进了道馆,直接将双腿搭上了秦傅年方才坐过的位置,来了个舒舒服服的葛优躺。
许久过去,突然“嘭”的一声,宋月被吓得猛地直起身,缓缓撩开帘子看去,原来是两个小孩在丢着球,不小心砸到了马车。
见那两个小孩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也不捡球,宋月忍不住道:“小朋友,你们是不是有事啊?”
两个小孩暗暗的朝左边瞄了一眼,宋月顺着视线看了过去,那里只有一口被小树林围着的水井。
水井……
宋月心里渐渐不安起来,总觉得那两个小孩意有所指,是在提示自己。正要下马车一探究竟,那边传来老道长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两位大人慢走。”
秦傅年与辞九朝马车走来,老道长的视线也随着看来,宋月偏过头忙缩回了车厢。
待到马车离开道馆,秦傅年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宋月忍不住问道:“秦公子来个道观只为了找那个道长?”
半响过去,秦傅年反问道:“你昨日是不是去过道馆。”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疑问。
宋月眼神闪躲,自己一个侯府千金来荒芜人烟的破道观,说出去是有些不合理。便回道:“我……殿下应该知道我来枫州是本是为了替母亲继承家产的,可我祖父已纳新妻还生了一儿一女。我听说姨奶奶资助的流离所频频有小孩失踪,便来这询问了一番。”
“晚上来询问?”
宋月笑容凝固,糟了,这厮的记性可真好,随口一句也能记到现在,这下该怎么狡辩……
秦傅年道:“你可以不回答,不用想着骗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要是不回答你这腹黑男就算不把我从马车上丢下去,也得把我狠狠整一顿不可。
思忖片刻,宋月无奈坦然道:“我怀疑那老道长有鬼,所以昨晚是想着来调查一番的,可谁知……”她朝秦傅年凑了过去,“可谁知碰见一群活死人,我当时吓得二话不说就跳下斜坡了。”
秦傅年淡淡蹙了蹙眉:“活死人?”
宋月连连点头,一本正经道:“千真万确,我用我的双眼起誓,绝对没有造假!”
秦傅年轻嗤道:“来时怎么没见到?”
“拜!…”宋月恨铁不成钢的压下一口气,“秦公子,都说了是活死人,这活死人当然只有晚上才出来了,你见过死人白天出来转悠的?”
“这么说来,”秦傅年目光沉沉地看着宋月道,“你倒是了解。”
宋月:……
了解,嘁,何止是了解,作为一个标准90后,林正英电影总归是每部看个七八遍吧,虽然那些活死人长得没那么恶心,但都是大同小异而已。
话过半响,道:“我…我也是略有耳闻,之前看过一些关于诡疑方面的小说记,那上面有介绍。……秦公子刚刚和道长说了些什么呀,怎么会知道我昨日来过?”
没有回应,气氛又恢复了沉静。
驶了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宋月撩开帘子一看,居然是昨日自己差点gameover的小茶摊!
见秦傅年欲起身,宋月当即抓住了他的手腕,道:“秦公子,我们不回枫州城吗?”
没有回应,只见秦傅年淡淡瞥了一眼宋月抓着他的手,她这才意识到越矩,连忙松了开来。
“不急。”说罢,秦傅年便下了马车。
宋月重重一声哀叹,颓然的薅了薅凌乱的头发,内心苦不堪言,昨日的经历可谓是九死一生,现在腰还隐隐作疼,如果还要再来一次,铁定要废了。
艰难的下了马车,那小茶摊老板一见宋月,惊讶着迎了上去,“哎呀,这位姑娘您可真是福大命大,昨晚平安无事今晚还要来?”
这眼睛长到天上去了,自己一身破破烂烂,头发跟鸡窝一般,这叫福大命大,平安无事?
宋月强扯着笑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本人属铁,命硬。”说完,越过茶摊老板在辞九身侧落了座。
茶摊老板一见,疑惑道:“这位姑娘,昨天跟你来的好像不是这两位公子吧,昨晚与你同行然后去吃人林的那两人平安回来没有?”
………
见秦傅年与辞九的眼神微变,宋月连忙解释道:“那是我请的保镖!”
这时,茶摊老板提来一壶热茶,壶嘴还冒着热气,余光不自觉地瞄了瞄秦傅年,瞧他气宇不凡,便说道:“这位大人这个时候来吃人林干什么?”
秦傅年道:“找人。”
闻言,茶摊老板只觉得好笑,来吃人林找人,这两日碰见的人咋都奇奇怪怪的。便道:“这吃人林里面只有一座道馆和流离所而已,看大人您的穿着不像是来找道长或是那些孤儿的呀。”
辞九掏出一锭银子,说着:“看来老板似乎很是了解这地方。”
茶摊老板看得目光熠熠,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回道:“当然是知道的,我在这里都卖了十几年茶了,没人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