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江越皇宫,御书房内,江秉安看着最新的奏报,嘴角浮起大快人心的笑意。
他挑着眉看向身旁的韩易:“朕果然没看错你,你当真是个人才,短短时日内就叫陈译胜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韩易眼睛里闪过得意之色,开玩笑,也不看看他是谁教出来的,就陈译胜这种有勇无谋的匹夫,最好对付了。
“皇上尽管放心,陈译胜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他身后的人。”
江秉安皱起了眉头:“他身后的人?”
“对!”韩易点着头,“以陈译胜的资质不可能短时间内便坐上大将军之位,他出彩的那几场战役与他自身的风格大相径庭,他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
“可眼下我们都不知道那人是谁,敌暗我明,情势不容乐观啊!”
韩易却是笑了笑:“既然他在暗处,那咱们便想法子把他引到明面上来。”
江秉安正色看着韩易:“如何引?”
韩易冷笑一声:“这人既然能鼓动先帝签订引战联盟,自然是有所图谋的,他针对的是天楚,如果引战的意图失败,他自然会狗急跳墙出来的。”
“可如果朕现在就下旨不许出兵,怕是会打草惊蛇。”
“陛下难道忘了,江越如今正处于国丧,按祖制,是不能兴兵动刀的。”
江秉安眼睛一亮:“对啊!朕与先帝没什么感情,倒把这茬给忘了。”
当日早朝,江秉安便以国丧为由,勒令各州府休养生息,止戈安民,若有兴兵起事者,便视同造反,其罪当诛。
江秉安看着底下陈译胜吃瘪的模样,心情大好。
满朝文武皆无人反对,偏偏他跳了出来,说不许兴兵动刀,不利于边境安防。
江秉安眯着眼笑着,难怪韩易说陈译胜是个有勇无谋的,连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都不明白。
“陈爱卿,诸国大会才过去多久,你便忘了签订的内容了吗?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我们可是签了和平协定的。睡敢发动战争,便是千古罪人!你如此反对休养生息,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秉安极少在朝堂之上如此咄咄逼人,以至于让一众朝臣也觉得他是个废物皇帝。
今日这一显露,便叫众人愕然不已。
陈译胜眯了眼睛,看向九层高台之上的江秉安,袖下的手不断捏紧,仿佛在他手中的是江秉安的脖子。
下朝之后,陈译胜去见了陈贵妃。
他一脸阴沉地坐在上首,叫陈贵妃心惊不已。
这般模样落在外人眼中,只怕要惊掉下巴。
堂堂的贵妃,在自己宫中见一个外臣不说,坐的还不是主位。可见陈译胜的威势。
“江秉安每月有几日歇在你房中?”
陈译胜在私底下对江秉安从来是直呼其名,没有半分尊重,这份鄙夷见陈贵妃都觉得不妥当。
他问陈贵妃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小腹处,毫不避讳,叫人尴尬不已。
陈贵妃对他的目光有些反感,却又不敢说什么,只低着头不去看他,尽力忽略掉他直白的目光。
她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光:“皇上对爹多有意见,以前对您有几分忌惮,还时常来我院子里歇息,自从他登基之后,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个御前侍卫,便越发不待见我,别说来我宫中歇息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听得她这番话,陈译胜陡然大怒,一掌两桌子拍裂开来:“混账!你个不争气的,连个男人你都拴不住,你看看林月瑶,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都能把江秉安牢牢攥在手心,你呢!”
陈贵妃被他这一掌吓得花容失色:“爹,你怎么能怪我?皇上要不是对您有意见,又何至于如此补待见我。”
陈译胜阴沉沉地看向陈贵妃:“你的意思,江秉安看不上你,该得怪我!”
陈贵妃被他眼神一看,浑身一个激灵,再不敢跟他呛声,只低声道:“女儿不敢!是女儿自己没用!”
陈译胜冷哼一声,不满地看着陈贵妃:“你怎么就是个女儿身?害我陈家绝了香火不说,如今连个皇子都生不出来!”
这话不可谓不狠了,陈贵妃垂下的眼眸闪着怨毒。
江秉安都不愿意碰她,难不成她一个人还能生个孩子出来?
明明就是因为陈译胜,才害的她无端受牵连,凭什么还要来指责她!
陈译胜啊陈译胜,你真该死在江秉安手下才好!
陈贵妃恶毒地想着。
可她也明白,林月瑶至今还为对她下手,就是因为还顾及些陈译胜,若是哪天陈译胜没了,林月瑶就算弄死她陈佳玉,江秉安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果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要是林月瑶死了才是最好的,还有那个御前侍卫!
她这般想着,便也说出口来:“爹,你说,若是林月瑶和那个韩易死了,咱们行事是不是就再也不用顾及任何人,到时,这江越可就是我们父女二人的,任谁也不敢对我们有半分不敬。”
陈译胜的目光渐渐变得嗜血:“你说得对,只要这两个人死了,江越便是我陈家的!”
看得他的神色,陈贵妃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害怕,她抖了抖身子,拢紧身上的外袍。
“爹,林月瑶一个弱女子倒是好对付,可那个韩易武功高强。”
陈译胜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打紧的!”
陈贵妃暗暗撇了撇嘴,乳臭未干的小子,却也叫你丢了脸面。
轻敌,乃是兵家大忌!
这话她却是没说出口的,依着陈译胜的性子,不但听不进去,还会臭骂她一顿,她可不想自找苦吃。
她脸上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就祝爹旗开得胜!”
陈译胜冷冷瞥了她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走到门口时,他又顿住了脚步,说了句:“既然江秉安不肯来找你,那你就去找他,男人,随便使点什么手段,他便会乖乖听话,至于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陈贵妃咬了咬牙:“女儿知道!”
哪有一个父亲会对女儿说这种话的!
陈译胜眼中最看重的不过是权势。
而她陈佳玉,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自然也完美继承了他这一秉性。
陈贵妃面无表情地走到主位上坐下,心中开始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