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如何我便不再多说,过几日自然就见分晓,你不信我总该信得过云謇。这都是与他商议的,你且安心回云阳等着吧!”
云安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也只说了句:“多谢!”
顾千帆没不再多说,只挑了挑眉头,负手转过身朝外头唤了秦凌进来。
“选一队精锐护送十皇子回高兴!”
秦凌不由扫了一眼云安,顾千帆虽是云阳皇子,可对云阳有多大的仇恨,他们这些身边的人可是清楚得很,今日对云安的态度倒有些耐人寻味。
不过秦凌到底只是顾千帆信得过的下属,而不是像凤池和羡鱼那般的亲信,许多事也不知晓。
“是!末将这就去叫杨信他们做准备。”
“不必了!”开口的是云安。
顾千帆微微转头看向他,云安敛了敛眉解释道:“顾将军好意,云安心领,顾将军已做了许多,回高兴便不用再麻烦了。”
“嗨!这有什么麻烦的,殿下从高兴城出来,不也是杨信他们一路护送过来的,暗地里可解决了不少伏兵呢!”秦凌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番话。
顾千帆冷着眉目看向他:“多嘴!”
秦凌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地捂着嘴,他发誓他是故意的,做了好事干嘛还不让说啊。
“末将也没说错啊,追杀的伏击的可都是针对十皇子的,咱们可是帮了他好大的忙。”秦凌又咕哝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刚好能叫云安听清楚。
云安的脸色复杂难言。
“其实我早猜到了,以你对容妃的感情怎会放心,我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心急,迫不及待地就想要我的命。”
秦凌抬眼看了顾千帆一眼,顾千帆凉凉扫了他一眼,秦凌很是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顾千帆这才看向云安:“云謇活不长,却占着太子之位,说的话又举足轻重,你便是最大的威胁,不先把你除掉,你那几位兄弟如何安心?”
云安咬了咬牙,手紧握成拳:“是我高估了他们的人性!”
说着又向顾千帆深深行了一礼:“如此,便有劳顾将军了。”
顾千帆扬了扬手,秦凌会意,将云安引了出去。
“十皇子,这边请!”
云安看了顾千帆一眼,见他并未看自己,抱了抱拳便随着秦凌出了帐。
“顾小子!”不多时,苏老的声音在外响起。
顾千帆循声望去,苏老已进了帐。
“苏老,可是伊人……”
“不是,你去看看吧!思远他们回来了,这会儿去见隐恪了。你知道他们……”
苏老话还未说完,顾千帆便一阵风似的不见了人影。
“唉!等等我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军营西侧一座帐篷里,放着一个精制的牢笼。
隐恪席地而坐,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他头上宽大的斗篷已被揭下,脸上的玉制面具也不知所踪,露出可怖的疤痕,衬着他阴沉的面容,显得越发狰狞。
他一直在想顾千帆说的话的真实性,隐族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已被连根拔起?
可想来想去,顾千帆再如何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隐逸之的事,除非他真的找到了隐逸之的下落,二人的关系还非常密切。
如此说来,隐族是真的没了,他隐恪的后路没了。
隐逸之到底会是谁?
隐恪不断地在脑海里搜寻着,又一个个排除。
“隐恪!”耳旁突然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
隐恪睁眼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匆匆进来,身上带着无边的怒气,仿佛他与他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魏思远?”隐恪曾远远看见过。
魏思远的名字脱口而出,隐恪却忽然睁大了眼,似心头的所有疑惑全部解开。
“隐逸之?”
魏思远冲到笼边,一把揪住隐恪的衣领,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是我!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今日我要杀了你,为爹娘和伊人报仇!”
魏思远双手紧紧扼住隐恪的喉咙,不断收紧。
隐恪嘴角却是浮起一抹笑,即便他体内的毒性还未解,可对付魏思远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他覆上魏思远的双手,反手一拉,脖间的力道陡然一松,又顺势捏向魏思远的脖子。
“思远!”白萱华掀帘正看到这样一幕。
突如其来的一道气流横亘在魏思远与隐恪之间,二人皆被打退,白萱华赶紧扶住魏思远,又后退了几步。
“思远,你没事吧!”白萱华关切问道。
魏思远摇了摇头,隐恪根本还未碰到他。
隐恪的状态却是没那般好,直直撞在牢笼的另一边,内伤未愈,毒药未解,又添新伤。
这一记几乎是全部打在他身上,隐恪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朝门边看去。
隐恪眯了眯眸子,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顾!千!帆!”
顾千帆沉着脸缓步走了进来,在牢笼边站定。
“千帆!”白萱华扶着魏思远站了起来,方才顾千帆出手并未伤到他。
顾千帆未答话,手下却是运起了力,魏思远见状忙拉住顾千帆:“你不能杀他,他一定要死在我手上!”
“岳父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话虽如此,手下运起的力却并未松下来,反而又用了几分力。
隐恪看着顾千帆运功的手,眸子里竟涌上了慌乱和害怕。
“顾千帆!你不能!”
话音刚落,顾千帆运起的力便隔空打在隐恪身上。
若是平时,这一记他可以毫不费力地避开,可如今身受重伤又是阶下之囚,便只能生生受了。
身体里似有什么东西快速流失着,隐恪眸中的愤怒却因此而点燃。
“顾千帆!我若不死,他日必抱此仇!”
“废话多!我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武功被废,毁你气海,今后再不能习武,形同废人,滋味如何?”
顾千帆的话越发刺痛了隐恪,他的眸子燃着熊熊的怒火。
得不到魏伊人身上秘密,没什么!他还有隐族这条后路。
隐族被连根拔起,也没什么!至少他还有一身绝世的武功和谋略,一切总可以重新来过。
可顾千帆将一切都毁了,他赖以生存的武功都没了,他该如何东山再起。
隐恪真正感到了绝望。
顾千帆却未给他喘息的机会。
“秦凌!”
秦凌应声进帐,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小兵,一人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木盒在牢笼边站定。
顾千帆冷冷看着隐恪,道了一声:“打开!摆在地上让我们的国师大人好好看清楚!”
十几个木盒一一摆在牢笼边,里头放着的竟是一个个人头。
隐恪的儿子,以及族中的长老尽数摆在眼前。
隐恪忽然发疯一般大笑了起来,凑到笼边一个个盒子看起来。
“好好好!真好!死也有人陪葬!顾千帆!真有你的!哈哈哈哈……”
“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我?我什么都没了,还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倒是你顾千帆,魏伊人死了,你很痛心吧!哈哈哈哈……”
顾千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不在乎随你!顺便告诉你一句,魏伊人迟早会醒过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自欺欺人!魏伊人死了!死了!”
“伊人没死!她会醒过来,连师父都说了她会醒过来!”白萱华沉声开了口,魏伊人如今跟死人没区别,她最听不得别人说魏伊人死了。
隐恪疯狂的笑戛然而止,白子奕他是知道的,超然物外,神仙一般的人物,白子奕都说魏伊人没死,那便是真的没死。
而且,到如今魏伊人的丧事都没办,魏家人也无半点微词。
“她真的没死?”
魏思远冷笑出声:“是啊!伊人没死,你呢!你却什么都没有了,你想要的一切都得不到了,痛心吗?”
隐恪如今再无威胁,顾千帆不再看他,转身往外走去:“隐恪如何处理,岳父便自己看着办吧!我去陪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