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伟轻轻地掀开了窗脚,果然看见马圈里的马夫或者屋檐下扫地的仆人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的房屋看来,辰伟没多思索便猜到这些肯定是王氏豪族绅士们派过来监视自己等人的眼线。
辰伟也不介意,只要对方没有大胆妄为敢对己方做出一些逾规的事情便可。旦日,让辰伟意外的是,县令周弘捧着一个蒙了红布的托盘找上了辰伟。
“辰将军,您率军驻扎永宁县,保我们一方百姓平安,为了感谢您,王氏士绅特地托我给您送来劳军之资,小小心意,希望您能收下。”周弘眯着老鼠眼,挤出一丝谄媚笑道。
辰伟掀开了托盘的红巾,看到上面堆砌着银条,不由微微眯了眯眼。
周弘一直在观察辰伟的神色,见到辰伟的神态,细眼闪过一抹喜色,然后压低声音笑道:“这只不过是永宁县士绅给将军接风洗尘的心意,以后保护乡里,剿贼逐匪需要的经费,他们还会大大出力。”
这话中意思说白了,这些银两也只不过是小甜头,日后会更多的供奉。
辰伟不由暗叹王氏等人为了拉拢官方而不留遗力,如果辰伟眼光只放在短处,说不定会收下,可周弘王氏等人低估了辰伟的野心。
“大人,为父母官又怎么能收百姓的血汗钱是不是?”辰伟笑眯眯地对周弘道。
周弘身为永宁县的县令,早已经和本地的王氏豪族勾结在一起,他本人就不知收罗了对方多少贿赂,听辰伟这话,周弘两撇胡子上下动了动,然后满脸谄媚笑道:“那当然,可是辰将军驻守永宁县带兵剿匪也是需要经费嘛……”
“经费可以有官银提供经费……”辰伟笑道。
周弘那老鼠眼此刻也不由微微跳动了一下,显然对辰伟如此不知好歹感到不满,可脸上还是做足姿态,笑道:“可是……”
“不用说了,你就替我感谢王士绅的好意。这些银子我辰某不能收。孙厚,送送周大人!”辰伟转身走入房间,孙厚则冷笑地走了过来。
周弘脸上的谄笑微微变得生硬,看见一身盔甲的孙厚容貌凶恶,吓得端着银子急忙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辰伟着了便服,悄悄离开了官衙。日后永宁县将会是他的处身之地,辰伟自然希望对永宁县有深入的了解。
永宁县接近洛水,水运最为发达。而王氏豪族则占据了永宁县最大的码头,而渔民以及农民每个月都要向以王氏为首的士绅豪族们缴纳渔税和田税。永宁县虽然没有鼎盛时期的繁华,可县内以及周围十八个乡里加起来也有近一万户。每家每户都要缴纳各种各样的税,平民肩负着苛刻的重税,却把这些氏族士绅养得肥肥白白。
黄昏时分,辰伟来到永宁县东区的渡口,见渔民们正打渔回来,辰伟走了过去和几名渔民攀谈起来。一开始渔民见辰伟面生,都不太愿意搭理。后来见辰伟面相和善,平易近人聊着聊着就聊开了。
辰伟先是问对方收成,或者打渔的技巧,后来便有意无意地提到了缴税的问题。不问还好,一问辰伟被吓了一跳。
东汉末定官市税为三十取一的比例,另外加上税吏盘剥以及官府的加派摊买,实际承担的税赋要远高于三十取一的比例。
而在永宁县,因为码头还有田地都属于王氏豪族等士绅的,除此之外,当地的百姓还要向乡豪士绅缴纳厘金,而且又要募养乡勇对付方圆百里内的山贼盗匪,所以每半年还要每家每户缴纳五石米谷。
这些负担就像大山一样重重地压在这些贫苦百姓的身上,却中饱了王氏豪族士绅的私囊。
等到夜黑,渔民们纷纷回家后,辰伟才原路返回。他慢慢地走在河边,脑海里却想着自己如何在永宁县壮大势力。
“要招兵买马需要银子,可钱财的来源却掌握在以王氏为首的豪族们手中,如何才能将草市纳归官市,然后掌控在自己手中呢?”辰伟一路上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夜幕中的街道上,很快才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辰伟苦笑,看着密密麻麻的分岔路口,倒是忘记了回路。
而就在此时,忽然街道冲出了几十名黑衣蒙面人,手持着大刀朝辰伟杀了过来。辰伟身经百战,对于这种境况自然不会惊慌,他虽然徒手,可迎面就直接掀翻了几名敌人。
“看来都是一些打手犬牙……”辰伟见这些蒙面人功夫一般,只是持着凶狠盲目拼杀。这等货色就算再来一百人也无相干。
那些蒙面人也料想不到辰伟竟然如此生猛,己方几十人竟然连刀都没碰到辰伟的身上。
不到半刻,地上已经倒下大半蒙面人,都是被辰伟卸掉了关节。其余人见形势不对,转身就跑。
可是倒下的二三十人只能倒在地上痛叫喊娘,然后被闻声而来的孙厚带着士兵全部都绑到了府衙牢狱去了。
“在永宁县能够拥有这么大的武装,自然就是县城内的士绅豪族,他们见辰伟你不愿意收他们的钱同流合污,又去调查他们滥征税收,所以才想派人来杀了你。”贾诩说,“可惜他们低估了你的能力,也高估了他们这些游兵散勇。”
辰伟却笑道:“这样正好给我找到了一个对付他们的理由,明天我就带人上门,讨个公道。”
贾诩也会意含笑点头,“有这些人作证,这些豪族士绅也妄想推卸责任。不过要因此推倒这些根深蒂固的豪族,恐怕还是很难。”
辰伟一愕,以王氏为首的豪族士绅都是永宁县的地头蛇,把对方逼急了,来个㊣(5)兵变什么的,自己仅仅三百士兵要镇压下对方肯定不可能。辰伟不由再次暗叹乱世之中,只有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不能掀翻他们,这次也得让他们脱层皮!”辰伟说道。
就在辰伟打算第二天拿着这些凶手去向王氏家族讨公道的时候,一大清早孙厚就脸色阴沉地进屋告诉辰伟,昨晚的二十多名凶手全部中毒身亡。
“什么?”辰伟脸色大变,他往往没有想到对方为了杀人灭口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他们怎么会中毒?”辰伟怒道。
孙厚脸色难看道:“有人在食物里下了毒,不仅仅那些凶手,我们的几个看守他们的弟兄也中了毒,全部暴毙!”
……
不到中午,县令周弘偕同王氏豪族士绅们纷纷前来向辰伟表示关怀,也顺势把责任推给了进城抢劫的劫匪山贼。罪无对证,辰伟只能看着这些士绅们弄虚作假的表情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