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伟自然不知道诸葛亮那小子到了临潼县,也不知道这厮竟然还跑去窑子喝了几杯花酒,甚至和那恨自己入骨的老鸨相处得其乐融融,奸情无限。
这天,他在厨房里弄着花了两天制作出来的防毒面具,在灶里烧了一大堆稻草木柴,然后用水扑灭,厨房里便变得浓烟弥漫,就像着了火一样。他和二崽子脸上都罩着工艺自然不及后世的防毒面具,蹲在浓得能够让人窒息的厨房中检验着防毒面具里面活性炭的吸附性是否合格。
王薇秀被屋内的浓烟呛得不轻,早就跑到屋外,看着屋内两人已经半个时辰没有出来,她甚至以为他们是不是被憋死在里面了。如果是这样,自己跑还是不跑呢?可是跑了,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呢?回家?想到自己那无情刻薄的哥哥嫂子,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又想到了去投奔那个人,那个曾经对自己山盟海誓,最后却为了功名利禄抛弃了自己远赴长安的未婚夫……
她怔怔地看着石板上的围棋,喃喃自语:
“其实待在这里也挺好。虽然要像个农妇一样洗衣煮饭,伺候着那两位爷,可是至少不用看嫂子的脸色,也不用受赌钱输了就拿自己出气的兄长的打骂……除了要忍受那姓辰的挖苦和折腾,似乎也能像以前那样煮茶,下棋,可是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要当一个傻子的娘子?
玩火**很常见,不过如果玩烟呛死自己,那就太闷屈了。
咻地屋内钻出了一条狗,黑崽本身就是黑色,看不出变化,可辰伟和二崽子冲出了小屋,满身黑灰,黑漆漆的就像非洲人。
王薇秀瞥了眼两人脸上戴着的奇怪东西,秀眸闪过一抹疑惑,塞点木炭在里面就能在浓烟中待半个时辰而没呛死,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辰伟和二崽子摘下面具,脸上都黑兮兮的,互相看了两眼,大笑起来。黑崽也跟着吠,一抖身上的毛,黑灰就散在空中。
王薇秀看了眼辰伟,着实有些不明白一个严苛起来有些无情的人为什么能够和一个傻子笑得像个孩子一般。
“没呛死,效果不错!”辰伟掂了掂手中的防毒面具笑道,然后拉着二崽子到从山壁流下来的小溪边洗掉脸上的黑灰。
屋内浓烟慢慢散去后,王薇秀收拾好石板上的围棋,回到屋中,自然是一片狼藉乌黑。她皱了皱眉头,然后走到天井里打了桶水,用抹布开始擦拭屋内的肮脏。
屋外,洗湿了身的两人坐在空地上吹着山风。辰伟瞥了眼屋内忙碌的王薇秀,嘴角微挑,看来这些天的管教还是有些作用。
“小天,你们刑家世世代代替秦始皇守陵,想不想进去看看?”
“俺不想,爹爹说里面怪物很多,会吃人。”
“那天的鲛人不也是里面跑出来的怪物吗,还不是被你一箭射得死翘翘?”
“呵呵……”
“别笑,一笑就流口水。”
“……”
“你还是笑吧,免得不被浓烟憋死,被口水呛死。”
“呵呵……”
“唉,小天你真是笨,这么笨怎么能让媳妇疼你呢?”
二崽子看了眼屋内的王薇秀,挠了挠头。
“没事,哥疼你!”
“呵呵……”
“擦口水。”
两人等山风吹干了身子,进屋,王薇秀吃力地提着水桶,二崽子连忙走过去接过,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他脸上傻笑、嘴角的口水,很难接受这个傻大个就是自己的丈夫。
饷午,从潼关借兵回来的文鸯出现在小屋内。
“将军,徐荣以守关兵力不足的理由拒绝了。”文鸯一身黑衣,身上染着沙尘,风尘仆仆。
“辛苦了,坐下喝口茶。”辰伟没有抬头,正把那两具防毒面具装进一个背箩内。在背箩里面装着绳索食物等等的东西。
王薇秀端着两杯茶放在茶几上,文鸯忍不住看了眼这个秀美的女人。身为负责辰伟安全小队的头,他自然知道王薇秀的来历,今日才有机会近距离看见这女人的容貌,想到如此秀美温雅的女人成了一个傻子的娘子,确实有些可惜了。
虽然有想法,自然不能说出来。
“将军,徐荣态度傲慢,其实并非无兵,而是根本不把将军你放在眼里。”文鸯说道。
辰伟放下手中的防毒面具,抬起头,笑道:“我预料之内的事,这年头没硬拳头,终是难以服众。这两天你就不用待在我身边了……”
“可将军的安全……”
“没事,我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清楚的,有能力取我性命的没几个,就算有,来了也不是你们能够抵挡。”辰伟看了眼不远处坐在棋盘前的王薇秀,轻声道:“这几天你们就留在小店里,她若要走,别拦,派人跟着就行。若有人打她主意,不管是谁,杀无赦。”
“是!”文鸯瞥了眼不远处的王薇秀,眉眼闪过一抹疑惑,谁会打她的主意?
“去把山上驻扎的兄弟带下山,别打草惊蛇了。”辰伟扬了扬手。
“是,属下告退。”
文鸯离开后,坐在屋角的王薇秀抬起头望向辰伟。
辰伟瞥了眼王薇秀身前的棋盘,嘴角微挑,说道:“确定能吃我十子?”
以前家父在生,身为王家二小姐的她一直以擅长琴棋书画而远近闻名,尤爱围棋,因为过目不忘,天赋极高,不出两年,便下赢了老父亲为她聘请的一位德高望重的棋师,可辰伟似乎注定是她的梦魇,忍受严苛过分的调教训斥便已难以接受,而一直自傲的围棋竟然还不是他的对手,未能吃辰伟十子,似乎是她的奇耻大辱。
这两天她一直韬光养晦,不求赢他,只求能吃他十子。
看见王薇秀点头,辰伟摇了摇头,一边检查背箩内的装备有没有齐全,一边说道:“等我回来再说。”
王薇秀紧咬薄唇。
辰伟抬起头望向背着巨弓和猎刀的的二崽子,笑道:“出发吧。”
二崽子憨憨地看了眼王薇秀,跟着辰伟出了门。
黑崽跟了出去。
“黑崽,看家。”二崽子嚷道。
黑崽吠了两声,知道二崽子要远行,不舍得地跟着走了几十米,被二崽子喝了一声后,才转身跑回去,蹲在门口。
静静坐在棋盘旁的王薇秀看了眼辰伟原先坐的木椅,上面放着一把匕首。
……
春天的大山,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秦始皇陵地面建筑的遗址依稀可见,沿途碧草如茵,繁花似锦,路边的山花开得红艳艳的。辰伟和二崽子沿着山间小道,走了大半天的山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地宫的生门入口是在山顶的一片白桦树林之中,文鸯等几十名虎贲近卫驻扎在周围,在林内深处的山壁上,有一个新挖出来不久的山洞。
山洞大概二十来米长,倾斜而下,尽头是一堵被铜水浇灌的石门,经过这些天的敲凿,已经挖开了一个狭窄得两个人并肩通行的入口。
“将军,还是让属下替你开路吧!“文鸯说道。
辰伟摇了摇头,这五十虎贲近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都深有潜质,地宫内危机重重,辰伟并不想把这些可造之才牺牲了。
“你们下山,按照计划行事。”辰伟说道。
文鸯只好率领山上驻扎的虎贲退下山去,洞外只剩下辰伟和二崽子。
“小天,怕不怕?”辰伟笑道。
“不怕!”二崽子憨憨摇头。
“那我们进去。”
突然,辰伟两眼眯起,猛生警惕。
林外走进几个身影,却是司马飞雪、柳子凡、韩华、陶成志、云盈,而诸葛亮的出现,让辰伟又惊又喜。
故人相见,通常免不了一番寒暄。可两人都是真性情的人,没有太多深情言语,辰伟直接把手中的血刃剑扔了过去,诸葛亮接过,两人深深拥抱。
“我还以为你喝花酒没钱付被人扣着卖身了……”辰伟笑道。
“你别提这事,当初听闻你这小子当了洛阳城主,哥欣喜地跑过去以为报上你名号所有宜春院的姑娘都会倒贴过来,没想到人家不信,欠了几十两酒钱打算找你要,没想到你又跑到宜阳去了,没钱给,只得在宜春院里打杂了三个月,其中辛酸你哪里得知!”诸葛亮叹道。
辰伟哈哈一笑,“果然是风采依旧,下次到洛阳,咱们兄弟一起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不识泰山的老鸨。”
㊣(7)“不过临潼县却别有洞天,小小的窑子却别有风味呐。”
两人一言一语,聊得别说欢快。
司马飞雪冷冷地看着两人,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狼狈为奸,微微眯眼。
感觉后背生寒,两人才收敛起来。
“辰伟是吧,我们又见面了,你救了飞雪,这次我们蜀中剑阁欠你一个人情!”柳子凡走到辰伟面前,温和笑道。
“只是救了一个人,却扯上我们整个蜀中剑阁,好大的人情。”陶成志冷言冷语道。
柳子凡性情再好,听到这句话也是微微色变,可虽然他是蜀中剑阁掌门大弟子,但剑阁以阁主司马徽为首,可阁主之下却有六位长老,互相结团,又泾渭分明,隐约分为两派,分庭抗礼。而韩华和陶成志则和自己不同派别,就算柳子凡为掌门大弟子,却并非就是领头人物。这些年,柳子凡和韩华明争暗斗,是未来阁主的竞争对手。
“不知你们突然离开,会不会引起崆峒山的怀疑?”辰伟望向司马飞雪问道。
“我们在地下发现了地宫,可结果发现这座地宫却是假的,并非真正秦始皇的埋葬地,无功而返,我们以此为理由说返回蜀中剑阁,想必崆峒山也不会怀疑。不过司马懿这人生性多疑,恐怕也不会轻信。不过辰伟你不用担心,既然飞雪答应和你合作,我们蜀中剑阁自然会帮助你拿到神芝草。”柳子凡说道。
“那就多谢了。”辰伟笑道。心里却暗暗想着,“司马懿怀疑才好。,否则我这些日子策划的功夫可不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