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长安街是一天最平静的时候,等到夜幕降临,夜市开始后,才会重新慢慢热闹。而此刻夕阳还悬在西城头,平静的长安街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突然长安街地面的石板开始震动,一支两千铁甲重骑兵的部队疾奔而过,这阵势吓得长安街上的路人赶紧回避,躲入了大街两旁的酒楼商店,胆战心惊地看着跑过的军队,看见骑兵簇拥中的当朝相国董卓,大街店铺都急忙关门,透着门缝看着街道外的情况,私底下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这支浩浩荡荡的骑兵涌入了城东区,很快把大将军府包围得涉水不通。
五百虎贲骑兵卫保护着将军府门,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可训练有素的虎贲卫整齐有序地排列在门前,气势上丝毫没有给西凉重甲兵给压倒。文鸯持着长戟横马最前,冷眼盯着前方只有数丈之远的西凉兵。
将军府门外十分宽敞,可因为涌进大量的西凉兵,两军对峙之下,就显得拥挤了。双方都剑拔弩张,气氛十分严峻。
将军府门慢慢打开,辰伟并没有穿着战甲,而是一身素衣,在他背后,几名虎贲卫抬着董璜的尸体以及毒害董璜的凶手尸体摆在了两军中央。
在吕布臧霸等将士簇拥下,浑身盔甲的董卓出现在辰伟面前,看见地面上董璜的尸体,那张恶肉横生的脸容顿时阴沉到极点。
辰伟单膝跪在董璜的尸体旁,虽然低着头,可眼角余光却扫向董卓,注意他的神态变化。
身材臃肿的董卓在董旻的搀扶之下,艰难地才下了马,脸色难看地走上来,揭开盖尸布,看见董璜的尸体后,大喝一声,怒而拔剑,直接朝辰伟头上砍去。
文鸯这边立即色变,挺长戟就想搭救,可辰伟却纹丝不动,果然,董卓的剑在辰伟眉心前停了下来。
辰伟高声喝道:“相国息怒,请容末将解释。”
“狗屁!”董卓破口怒骂:“你强掳走咱家侄儿,最后死在你府中,你还有何解释?”
辰伟喝道:“董璜死在末将府中,末将自然难辞其咎,本来应该引颈自刎,以死谢罪。可个中原因,并非相国所想,若相国因此就悉罪全责,辰伟死而有怨!”
“何怨?”董卓怒道。
“首先董璜刺杀末将为先,末将才把董璜抓回府中审问;其次董璜并非末将所杀,而是他人毒害,企图栽赃末将,挑拨末将与相国融洽关系;最后末将曾答应过董侯,三天后把董璜送还,自然不会加害董璜!”辰伟说道。
未等董卓说话,吕布却挺身而出,喝道:“相国,当初辰将军强行掳走董少爷,末将正好在场,当时末将曾劝言将董少爷交给京北尹法办,可辰将军态度蛮横,强行带走董少爷,肯定是想私下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再次,那天我随侯爷来探望董少爷,发现将军府戒备森严,外人根本不可能潜入将军府,更别说对董璜少爷下毒手,所以这只不过是辰将军的托词掩饰。最后辰伟当时答应三天后把董少爷送回,实际上却杀死了董少爷,分明是不把相国放在眼内。”
董卓听言,果然更怒,剑指辰伟喝道:“辰伟你胆大妄为,咱家……”
“相国,末将若要杀死董少爷,何需用毒,分明就是暗中有人想杀害董璜让相国对末将产生误会,企图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辰伟说道。
吕布却冷笑道:“这只不过是你障眼之法,你只不过是故意毒害董璜,再推卸责任罢了。”
“吕大人,若要推卸责任,我会把董璜的尸体交出来?我为何不来个毁尸灭迹,再假言早把董璜少爷释放,失踪不见与我何干?”辰伟说道:“这个理由总好比毒害董璜的方法好吧?”
辰伟冷瞥了吕布一眼,然后朝董卓说道:“相国,事前董璜刺杀末将,证据确凿,这些都是董璜和刺客来往的书信,其中笔迹真伪相国比末将更清楚。当然,末将当日和侯爷说过,董璜只不过是帮凶,末将又念在他是相国爱侄,故网开一面,只要他帮助末将找出幕后黑手,便将他释放,末将又怎么会将董璜杀害?这对末将有何用处?请相国明鉴!”
董卓看着手头上的密信,确实是董璜的笔迹,他将书信捏在掌心,眯着阴冷的眸子说道:“你是说有人利用咱家的爱侄谋害你?”
“没错,末将猜测定是幕后黑手恐怕事泄,故意派人杀害董璜灭口。当然,也不排除有人为了挑拨离间末将和相国的关系,达到个人的利益!”辰伟冷冷瞥了眼吕布。
吕布却嗤之以笑,说道:“相国,这只不过是辰伟一派胡言,千万不要轻信。”
“事实证据摆在眼前,又怎么容我捏造,末将若记恨董璜少爷,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带走董璜,而不是私底下找他算账?相国,你也不想让真凶逍遥法外,而怪罪于我,最后两败俱伤吧?”辰伟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吕布大怒道:“辰伟,你是威胁相国,胆敢以下犯上……”
未等吕布说完,辰伟冷笑道:“本将军和相国说话,你小小的御林中郎将却三番四次插话,还顶撞本将军,我不怪罪你以下犯上,你还敢诬陷本将军,难道你就当本将军不敢将你治罪?”
吕布脸色一僵,强忍怒气。
辰伟说道:“相国,董璜之死,末将之罪绝不推卸,不过希望相国能宽限几天,容末将找出最后的幕后黑手,再向相国请罪!”
董卓脸色阴晴变化,沉吟了片刻,说道:“辰伟,咱家姑且相信你,不过万一你随便找个凶手来脱卸责任如何了得?所以咱家决定要将吕布升为镇军将军,专门负责调查真凶之事,若董璜之死真与你无关,咱家决定不会冤枉你,你认为如何?”
辰伟脸色剧变,脖颈青根凸起,心中终于明白董卓这次来,早就知道无法将自己治罪,真正的目的却是把吕布抬起来制衡自己。
镇军将军,正二品。在军中地位仅次于辰伟,在汉末,论地位,其实已经和太尉皇甫嵩并列。
“论资历军功,吕布根本无法担任镇军将军,肯定会引起王允保皇派的拒绝,只有我同意,以二对一,到时候王允反对也没有用,没想到董卓这次竟然借董璜之死来要挟我……”辰伟脸色难看,“可此刻我又无法拒绝。”
辰伟咬牙道:“末将自然同意,不过我希望吕布能够秉公执法,因为真凶不但是毒害董璜,还是刺杀本将军的幕后黑手,若吕布给不了相国和本将军一个满意答复,恐怕镇军将军这个位也不够资格!”
吕布心中早已经狂喜过望,但表面却一副身负重任的模样,抱拳说道:“相国寄予重负,末将必定会尽忠职守,找出真凶,不负相国重托。”
说完,吕布望向辰伟,眼里闪过一抹狞笑。
“辰伟,咱家只是姑且相信你,不过董璜死在你府中,你罪不可赦。”董卓冷怒道。
辰伟双拳紧握,正要说话时,突然街头响起急马声,一名将士仓皇下马,滚爬到董卓脚下,大呼道:“相国,郿坞遭到叛军偷袭……”
辰伟心头一跳,暗呼幸运,肯定是贾诩得到了董卓带兵入长安的消息,所以提前偷袭郿坞。
董卓果然脸色剧变,郿坞是他苦心经营的老巢,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才建造而成,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叛军人数极多,不下一万,不过郿坞堡内将士凭借城墙坚硬,已经将叛军杀退。不过叛军是否会卷土重来,还未可知。”
辰伟听见人数竟然不下一万,不由疑惑,城外的虎贲卫只有两千五,又何来的一万?
听闻郿坞保住,董卓脸色稍缓,怒道:“这些乱党竟然胆敢偷袭咱家的郿坞,该杀,该杀……”
董卓那小眼睛忽然转动,精光闪闪,辰伟看在眼里,心中暗想,来了来了。
果然,董卓的眼光落在了辰伟身上,眯着眼说道:“辰伟,别说咱家没情面,这次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些乱党叛军在长安一带流窜很久,一直是咱们大汉的心腹大患,这次咱家命你亲自率军去征剿叛军,只要你讲这些叛军全歼,念在这份功劳,咱家就让你抵消董璜死在你府中之罪,如何?”
虽知董卓心中打着一石二鸟的毒计,不过这恰好和辰伟的计划不谋而合。
辰伟装出犹豫为难之色,董卓冷怒道:“怎么,难道你想咱家治你罪?”
辰伟心中冷笑,表面露出无奈之色,说道:“遵从相国命令。”
“好,吕布,你现在立即派人召众大臣议会!”董卓说道,“今晚咱家就要把这两件事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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