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简兮醒来时,全身仿佛被坦克碾过,到处都痛痛痛!
睁开眼,枕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衣帽间那边的灯亮着,某人已经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正站在他堪比大牌专柜的衣橱前,有条不紊地从一整排花色各异的领带里挑出一条,系上,然后扣上衬衫袖扣蠹。
背影端正,姿态笔挺。
又变成衣冠楚楚,斯文俊美的易先生,怎么都没法把现在的他和昨晚如狼似虎的男人联系在一起髹。
某些脸红心跳的画面跟着冒了出来。
简兮有点小羞涩了,忙把头缩进被窝,开始琢磨起昨夜易哲慎提过要个孩子的问题。
她不知道易哲慎为什么会忽然提要孩子,他性格那么冷,不像是喜欢孩子的人,以前也从没见过他对孩子流露过任何期待和喜爱的表现。
还有,毕竟她自己才二十五岁,一直以来的计划也是二十六岁结婚,二十八岁以后再要宝宝。
是不是太提前了?
简兮安慰自己:就当那句话是他意乱情迷时心血来潮的想法好了……
她纠结着自己的心事,易哲慎已经从衣帽间走回来,一边戴上腕表,一边看了眼还乖乖窝在床上的女人。
中午老太太叫了温致成夫妻一起在她下榻的酒店吃饭,他总归还是介意她曾经和温致成的关系,所以替她跟老太太推了这顿饭。顿了顿,只对她交待:“我要出去一趟,睡你的吧。”
周末能再睡个回笼觉简直是最幸福的事了,简兮点点头:“嗯。”
“一会儿我让谢昭开车送你回家?”
“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他想了想,换成认真的语气:“不如搬过来和我住。”
“不要……”她立刻摇头。
他眼底有笑,一本正经地耍无赖:“那我搬去你们家,和你住?”
简兮别过脸:“还是不要!”
“给我个理由。”男人走回到床沿,俯身,目光灼灼。
简兮抿了抿唇:“我妈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呢,过两天等你忙完了我再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他蹙了下好看的眉头,口吻淡淡地提醒她:“从尼泊尔回来时,你就这么答复,你自己算算,已经过了多久了?嗯?”
简兮心虚,把自己裹蚕蛹一样卷进被子,“好啦,这次是认真的。下礼拜你不是要过生日吗?等你忙完了,生日过了,我一定带你去见我妈……好不好?”
易哲慎这才稍稍满意,“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末了,额头抵在她鼻尖上,面不改色低声威胁:“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再跟你做点其余的事情。”
简兮:“……”
坏蛋!
*
易哲慎一走,简兮干脆在床上赖到九点才起来。
睡觉果然是女人最好的美容神器,脸上每个细胞都休息到最佳状态,连粉底都不需要,拍一层化妆水就容光焕发了。
洗漱完出来,她又开始仔细打量易哲慎的房间。装修风格仍是他一贯的黑白灰,连床单被套也不例外,典型的单身男性审美。
沉闷过于,也太单调,少了点家的气息。
昨夜她跟某人提起这个意见时,某人听了只淡淡一句:“这些事你看着办就好,我没意见。”
大约女人都有打扮家居的兴致,简兮收了收心思,打定主意就出门,考虑某人刁钻的品位,她去了银泰。
林林总总买了快五位数的东西,等她大包小包拎回来,一点也不觉得累,立马就着手收拾起房间。
黑色床单换成暖色调的浅杏色;卧室小沙发前,添了块手工地毯;窗台前添了两盆长得正茂盛的绿叶植物,书房桌上加了几只颜色活泼的收纳盒,放易哲慎那些功能各异的小物件……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多了些许妆点,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多了点家的气息……
简兮检阅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忍不住狠狠得意了一把。
身后忽然传来动静。她转身,看到徐阿姨站在门口,眼神小心翼翼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末了,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太太,易先生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的东西。”
“哦,真是谢谢你提醒呢。”简兮笑起来,只问:“我只是比较好奇,你眼里这个‘别人’是不是也包括我在内?”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太太。”徐阿姨干笑着搓搓手,又说:“易先生吩咐我给您准备早餐,我就是上来提醒您一下。”
好心情被人打断,实在是件扫兴的事。
简兮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给易哲慎发了短信,告诉他她要先回家了。
拖着箱子下楼,还没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压抑的说话声。
徐阿姨在跟人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易先生一早就出去了,她还在楼上呢……睡了一大早才起来,易先生每天那么忙,她也不知道体贴下自己男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嗯,昨天好像老太太来过……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嗯嗯,郁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楼梯口,简兮静静听着这阵对话。
真可笑,难怪上次她和易哲慎一起做饭,徐阿姨前脚刚走,郁明子后脚就“那么巧”带着她姐姐的遗物过来了。
这个女人究竟还有多少招数?
简兮吸了口气,直接下楼,任凭行李箱滚轮在楼梯上发出响动。
楼下,徐阿姨惊慌失措挂断电话,看着她,脸上忙不迭堆起笑:“易太太,您下来了。”
简兮看着面前一脸唯唯诺诺的中年女人,平淡开口:“如果你不希望我听见,你可以小声一点。如果你希望我听见,那么你还可以再大声一点。”
丢下这句话,丝毫没理会徐阿姨唰地变白的脸色,她直接就走。
*
易哲慎的奶奶在沪城呆了两天就回了纽约。
这边简兮终于还是挑了个时机跟秦舜英提了她和易哲慎的事。
秦舜英之前被她那么一气,这会儿消停的火又冒了出来,“怎么又是这个人?你不是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吗?”
简兮眨眨眼,耐心解释:“妈,这里头的原因很复杂,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解释,总之,我和他没离婚。您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带他回来见你……”
秦舜英气归气,到底细细问起她易哲慎家的具体情况。
简兮一五一十说了,秦舜英对这个女婿的身家很是惊诧。下意识就问:“香港那边知道吗?”
简兮点头,“她知道。”
秦舜英这才点点头,心知凭家里现在的条件,女儿能绝对是高攀人家了,免不了开始忧虑:“你自己要想好,这样的人家,就算真在一起,以后少不了要面对一些现实的问题。算了,改天你把他带回来,让我看看吧……”
母亲这一关算是勉强过了,简兮总算如释重负。
周六,是易哲慎的生日。周五那天,恰好公司放了半天假,简兮跟秦舜英撒了一个小谎,说晚上住柴凌那儿,不回家,然后就去去了易哲慎那里,打算给某人一个惊喜。
还不到6点,日理万机的某人还没回来。
徐阿姨不在,上次被简兮那么一敲打,回去后就请了假,这几日都是另一个面生的阿姨过来代班。
房子里很安静,剩下Chris懒洋洋地蹲在它的狗房子里。
近来Chris对简兮的态度缓和许多,也不怎么凶她了,这会儿很嘴馋地吐着舌头盯着料理台上简兮用来熬汤的猪大骨看。
“想吃么?”简兮拿起一块逗它。
Chris大概觉得不好意思,很有节操地扭过头,不看她。
简兮凑过去,继续引诱。
Chris扒了扒前爪,看了看,又扭过头,看了看,再扭过头。
在原地纠结一会儿,到底还是嗷呜一声跑过来,叼着骨头,飞快跑回它的狗房子里了。
简兮:“……”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果然跟它主人一个德性!
狠狠把Chris鄙视了一番,简兮才洗过手,在厨房叮叮当当折腾起来。
近来她恶补厨艺,学了不少新菜。
洗菜、切菜、开火、烹饪……半小时下来,成果客观。
看看手表,某人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她把盘子一样样端去桌上,正打算拿手机拍张照片发朋友圈,房子大门外忽然传来密码输入成功的提示音。
粱令楷的声音传来,“深圳的事暂时没查出头绪,不过我托人帮我打听到的内幕消息,和温致成合作的那家叫银星资本的公司,幕后老板是香港人。现在站在台前的这个,只是一个傀儡。”
门开,易哲慎走了进来,声音沉冷:“继续查,这个内鬼一定要挖出来。”
身后跟着粱令楷,苏律师,还有郁明子几个人。
餐厅有隔断设计,简兮站在隔断后,鬼使神差地没出声,选择躲了起来。
外面几人在客厅坐下来谈了会公事,又听见郁明子低声咳嗽。
粱令楷立刻怜香惜玉起来:“明子,你生病了么?怎么不去看医生呢?”
郁明子微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加上这阵子耳朵有点不舒服,总有点耳鸣。”
“耳朵的事不是小事,记得去医院看看。”易哲慎开口,语气里有关切。
“姐夫你放心,我很注意的。姐姐那是先天遗传,我的听力很正常。”
郁明子停了停,欲言又止:“姐夫,有件事,我一直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易哲慎在问。
郁明子这才道:“是这样的,徐阿姨最近住院了。她前几天从你这里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车撞到,肇事车辆逃逸,她人现在两腿骨折,躺在医院,医药费估计要一大笔。她女儿今天来找到我,说得声俱泪下的,一定要求我带她来见你,说徐阿姨出车祸的事和简小姐有一定责任……”
徐阿姨出车祸了?隔断后的简兮听得一愣,可是徐阿姨出车祸和她有什么关系!!!
外面易哲慎沉了沉气,同样问:“她出车祸和简兮有什么关系?”
“事情经过我也不太清楚,她女儿现在就在小区外,要不要,我让她自己进来跟你说吧?”郁明子请示完后,打了个电话,跟那边低声交待了几句。
没多会,门铃被摁响。
这边简兮也开始好奇了,郁明子这个女人,今天又要玩什么花样?
沙发上的郁明子已经起身去开门,领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进来。
女孩进门有些怯生生的,“易先生……你好……”
易哲慎本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一边接过粱令楷递来的文件,突然不知怎么,他的手骤然僵在半空,盯着女孩的脸,手里的文件夹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简兮躲在远处,看着易哲慎明显反常的举动,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不寻常。
探出头,好奇看过去。
只见那女孩打扮朴素,看起来没什么很特别的,只是一张脸很清秀,头上垂下来的头发微拢痕迹略微刻意,想来是被临时来到这里。
房间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直到粱令楷忽然开口:“卧槽!这是诈尸了?”
一瞬间,简兮忽然明白了什么。
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封日记本里,郁凌子清秀温婉的脸。
原来是这样……
简兮怎么也无法想到,郁明子手里竟然还藏了一张最后的王牌。
---题外话---96章被退稿了,嘤嘤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