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永安不可置信地摇头,这些信字字道尽了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思念之情,怎么可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端贵妃替她儿子写的。
端贵妃拍了拍任永安的手道:“别怕,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她转而对皇帝和太后又道:“请皇上、太后明鉴,在每页纸的左下方,都有一个细小的‘怡’字。这是妾身的名讳,玉清宫里,这样的纸还有很多。”
任永安整个人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她惧怕地朝太子朱峙望去。
柳嬷嬷命身后的宫婢将琉璃灯盏拿近了一些,太后对着灯照了照,点头道:“没错,确实有这么一个字,字的颜色极淡也极小,不留心看的话确实看不大清楚。”
陆晓芸嘴角微勾,朝朱煜看过去,瞧瞧,瞧瞧你的白莲花,这些信啊,说不定她压根就没拆开看过。
要不然,也不可能没发现吧。
老皇帝阴沉地盯着端贵妃:“你为何要这么做?”
端贵妃道:“没别的,在妾身眼里,只有名满盛京的任小姐才配得上我的儿子,她陆晓芸何德何能。可妾身也知道朱煜远在西北,与任小姐常年不见面,就是再好的感情也要淡了,这才替他写了这么些信。”
端贵妃瞥了一眼朱煜,冷哼道:“结果被镇国公府的陆小姐横插了一脚而已。”
朱煜低头抿了抿唇。
陆玉成双手紧紧握着了拳,脸色铁青,他看向身边的父亲镇国公,见他又紧了紧揣在袖中的那封和离书,这才连连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安王妃谁愿意做谁做,他镇国公的女儿不屑!
端贵妃屈膝行礼:“请皇上下旨,让任小姐入了安王府吧。”
陆晓芸脸色一变:“母妃,儿子绝不会纳任永安入府!”
端贵妃不看陆晓芸:“虽说信确实是妾身写的,府里也没有太子所说的聘礼,但在妾身心目中,只认任永安为我的儿媳,这点妾身绝不会变。”
“母妃,您是要把安王府搞得鸡犬不宁吗!儿子说了,不会娶任永安就绝不会娶她!”
端贵妃厉声道:“那你就别叫本宫母妃!”
太后不悦皱眉,喝声打断:“成何体统!”
陆晓芸和端贵妃二人这才住了嘴。
镇国公站起身朝老皇帝和太后拱手一礼:“老臣请皇上、太后准老臣将小女带回府。小女无才无貌,配不上安王殿下。”
太后道:“何至于此,镇国公,都是一场误会,你坐下。”
老皇帝也道:“爱卿,坐下。你放心,朕定不会让小芸白白遭了那番罪,她永远都是我皇家妇。”
“皇上!”
老皇帝却不想给镇国公再说话的机会:“来人,赐安王妃玉如意两把,黄金一千两,绫罗绸缎各百匹。”
这赏赐不可谓不重,下头的人齐齐倒吸一口气。
镇国公也不愿让这么多人看了笑话,只得坐下,但将袖子中的和离书紧了紧,再多的赏赐也换不回小芸完好的身体。
太后:“端贵妃,哀家听说你前段时间在安王府诚心礼佛,很是不错,能修身养性。来人啊,请端贵妃继续回安王府抄写佛经吧。”
端贵妃不可思议地抬头:“太后,今天是宫宴,您怎么能这么就让妾身回安王府?”
太后看都不愿看端贵妃一眼,就担心这不知轻重的女人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又闹出点什么事情出来,挥手让太监将端贵妃请出去。
端贵妃咬牙,怒瞪了朱煜一眼:“别以为你可以一直霸占着安王妃的位置不放,迟早我要让朱煜休了你!”
张忠卫额头冒汗:“端贵妃娘娘,老奴送您出去。”
端贵妃厌恶地瞥了一眼张忠卫,转身就走。
到了外面,她长长舒出一口气,轻轻捏了捏扮作张嬷嬷的春芳的手。
春芳笑而不语,扶着端贵妃便出了宫。
大殿内,朱峙扫视了陆晓芸、朱煜和脸色白如纸的任永安一眼,淡淡开口:“昨天上午,盛京城大街上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镇国公府世子爷,将陆大小姐怒气冲冲抱出安王府的一幕了。”
他不紧不慢道:“听说,你们二人已经和离!”
声音不高,但整个大殿的人都听清了。
这件事不是秘密,昨天陆玉成在大街上抱着陆大小姐出安王府时,许多人都看见了,贵族府邸的下人得了这个消息,急忙忙便回府告诉自家主子了。
一时间,除了皇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
陆晓芸疑惑一笑:“哦?和离?太子大哥莫不是不知道本王的王妃陆晓芸的名字已经入了皇家族谱?若我真与王妃和离了,父皇和皇祖母岂会不知?”
她转头看向惠亲王:”王叔,您掌管宗人寺,侄儿王妃的名字可从族谱上除名了?”
被点到名的惠亲王正在埋头干饭,闻言木讷地抬头,似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嗯?你刚说什么?”
三皇子朱辰淡淡一笑,起身道:“太子大哥,你这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您瞧惠王叔都不知道呢。”
惠亲王继续埋头干饭,惠亲王妃拿着帕子细心地替他拭去嘴角的汤汁:“哎呦,慢点吃。”
惠亲王一边嗯嗯点头答应,一边滋溜一杯酒就下肚了。
朱辰继续笑咪咪道:“倒是太子大哥,前几日听说你和任小姐在甘露寺后山的竹林见面了,还将身边人全部打发走了,在里面待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说到这时里,朱辰意味深长一笑:“出来的时候,据说任小姐和太子大哥的衣服不大平整啊,一个多时辰呢,孤男寡女的,也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不知二位是否已经想起来了呢,若是没有,三弟我这里还有人证呢。”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众人简直惊呆了,盛京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竟然早就和太子暗通款曲了?
可既然如此,又为何不娶她进太子府,反而要把人塞到安王府呢?
天啊,脑子到用时方恨少啊。
陆晓芸不说话了,江传和她说过,三皇子的人那天也去了甘露寺,今天这样的场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朱辰若是还能坐得住的话,就不是他朱辰了。
朱峙嘴唇连连发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噗通一声跪地:“皇祖母,父皇,儿臣,儿臣……”
任永安脸色煞白,今天她是抱着必要搭上朱煜的决心来的,无论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她都能应付。
可朱辰,他的人怎么会也去了甘露寺!
老皇帝的视线朝惠亲王看去,就见他一杯接着一杯,滋溜滋溜地喝着酒。
老皇帝不悦皱了皱眉,这怎么搞得惠亲王府没喝的没吃的似的。
正想出口说上两句,就见惠亲王脑袋一歪,靠在惠亲王妃肩膀上醉过去了。
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