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龚大人毕竟是文臣,没有上过战场,下官不怪你。但龚大人也应当知道,一军统帅是排兵布阵,坐镇后方指挥大局的,不是像个小兵卒一样需要亲自上阵杀敌。”
“哦,曹大人原来是如此为将的?本官虽是一介文臣,但也知道安王殿下从来都是亲自上阵杀敌,鼓舞士气。难怪,安王殿能被人称为战神,而曹大人却还是个六品小将。”
“你!”那个叫曹大人的小将被气得面红耳赤。
“好了,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都给朕闭嘴!安王朱煜身负重伤,此次再派他去南疆确实不妥,众爱卿可还有别的人选?”
另有朝臣站出来道:“皇上,陆家军就在附近,可派陆家军回援。镇国公虽然重伤昏迷,但陆世子这位少将军也是年轻可为,在陆家军中极有威望。皇上可派他率陆家军与北府军前后夹击,一举灭陈。”
立即就有人出来反对:“小小陈国,竟要动用我大周北府军和陆家军两支大军,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让南梁和北齐如何看我大周?若是他们再起异心,那我们再以何大军去对付他们?”
“就是就是,镇国公重伤昏迷,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这个时候派陆世子去,万一有个不测,岂不有悖孝道?何况,皇上下旨赐婚陆世子与南阳侯之女,婚期也近了,难不成要陆世子抗旨不成?”
大周极为注重孝道。
“荒唐,陆世子的婚事难道比战事还要紧?”
“龚大人的意思是要皇上收回让陆世子六月成亲的圣旨?呵,圣旨岂能当儿戏,朝令夕改?”
“你!”
“又吵,又吵,行了,都别吵了。我大周又不只有北府军和陆家军两支大军,何必纠结于此。谢爱卿说得对,需得提防南梁和北齐,陆家军不可动。”老皇帝沉沉道。
他话一落,立即便有朝臣站了出来:“皇上,英国公率领的西北军机大营十余万人马不是还驻扎在沐城吗?沐城离南疆也近,皇上可下旨让英国公带着这十万大军前往支援。”
“这怎么成,西北军机大营是守护皇城安全的,此次不得已远赴沐城剿匪已经不合规矩,现在沐城事闭就应该下旨令他们立即还朝,哪能再远调南疆伐陈?”
“不是还有三万人马?禁军也有一万,安南城也有八万驻军。我大周国泰民安,有这十二万大军护着,何愁敌军来犯?”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众大臣便齐齐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似乎对此提议甚为满意:“甚好!即刻传旨,命英国公杜开元亲率十万大军即刻南援北府军,三个月内必灭陈!”
老皇帝一锤定音,不容任何人反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跪拜,此事便如此敲定下来。
战事重要,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当即就便送去了沐城。
英国公杜开元和朱辰接旨后,怎么也想不通,早朝上那帮人是不是个个脑子都进水了,才会定下如此荒谬之事。
还未等朱辰和英国公二人上表说清此事的利弊,老皇帝第二道圣旨便紧接着下来了。
如此,还怎么再上表。
圣旨不容抵抗,杜开元只得立即点兵开拔。
朱辰留下来处理沐城的灾后事宜。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好不容易雪灾的事告了一段落,朱辰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谁曾想,紧接着便有人陆陆续续病了,这病来势汹汹,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死了几十人。
朱辰上奏,老皇帝倒也重视,立即便派出十余名太医,并防疫药材运往沐城。
只是,沐城这场疫情透着许多古怪。
与此同时,春闱这天终于到了。
就算不怎么出门的璃枫也注意到了,盛京城来了许多陌生面孔。
“小姐小姐,今年春闱好生奇怪哦。”
朱煜正坐在梳妆台前,在各个妆奁里翻动着珠钗,闻言也不抬头,只道:“有什么奇怪的?”
“多了好多人啊,以前赴京赶考的学子,富家公子最多带一到两个仆从伺候,那些家境不殷实的穷苦学子只身一人就来了。可今年好生奇怪,怎么几乎每位学子都带着四五个仆从呢。”
“有些公子,明明自己身上穿戴的极为普通,却也带着两三个仆从。他们都是来参加科举的,又不是来游乐的,带这么多人多有不便,每天的吃住也是个大问题呢。”
璃枫小脑袋瓜没闹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羽板着脸便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查一下?”
朱煜嘴角一勾,道:“不必。”
说着站起身,只拿了一根金簪往墨发上一插便了事。
就连衣裙也没穿以前那繁复的层层叠纱罗裙,只简单穿了件碧青色暗纹云底裙裳。
这么一来,少了几分柔弱,倒多了几丝英姿飒爽的感觉。
卯时刚到,天蒙蒙亮,盛京城便热闹起来了,贡院门口已经有大批的学子在等着核验身份入考场。
许多都是普通人家,怕万一路上有什么耽搁,提前来的。
有大声打着招呼的,有马车停下,学子从车辕上欢快跳下来的,有各种叮嘱的。
“铭牌带了吗?给你准备了三支笔,都检查过了吗?墨呢,砚台呢,都放在考篮里了吗?快再检查一遍吧。”
“放了放了,都检查过了,娘您放心吧。”
“二郎,你好好考,爹和娘在家里等着你金榜题名。”
“公子,您进去考吧,小的在外面守着您,等您考好出来,第一时间给您奉上热饭热菜。”
“夫君,你只需把自己的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便能一举夺魁了,妾身在家等你,你安心考便是。”
“别挤,别挤。诶,这位小姐,请你边上一点,让我家公子过去,谢了您呐。”
大街上人声鼎沸,倒也井然有序,人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来送学子考试的家人、仆从比以前都分外亲切一些。
互相道一声“金榜题名,一举夺魁”的吉利话。
然,这个时候,盛京城东街,几十辆马车却堵住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