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芸将账册递给洪老，洪老看过后直摇头：“毒药，这是能致人产生幻觉的慢性毒药啊。”
朱澹问道：“症状是怎么样的？”
洪老回：“这味毒药，能使人日咳夜咳，整个人眼见着就会消瘦下去。病程发展起来很快，最多两个月，会使人产生幻觉，尤其会见到朝思暮想的人。”
青叔想起来了：“对对对，芍药和文心两位姑娘就是这样的，老奴记得把她们送到庄子上去之前的半个月吧，二人精神就有些不大正常了。”
“唉，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呀。去了庄子上没多久，她们二人就双双投了井。”
至此，一切都对得上了。
这个时候，魏妈妈也写好了。
看魏妈妈要将写好的东西给镇国公，方氏扑过去：“魏妈妈，你不能害我，不能害我呀。我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怎么能害我呢……”
魏妈妈眼角挂着泪，死死地拽紧了手中的纸。
魏妈妈的儿子尖声喊：“娘，这个恶妇派人杀了爹，还杀了我婆娘和您孙子！”
陆晓芸挥了挥手，立即上来两个下人将方氏一左一右给钳制住了。
镇国公接过魏妈妈写的东西，她识字不多，时间又短，写得歪歪扭扭的，但好在基本都能认得出来。
镇国公将纸递给陆晓芸和朱澹二人。
写得和刚才那几个证人说的大致一样还有一些娘亲去世后方氏如何一步步蚕食娘亲嫁妆的事，以及如何对原主的事。
桩桩件件恶毒至极。
陆玉成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眶通红，愤怒地盯着瘫倒在地的方氏。
“我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对她！”
方氏突然癫狂地尖声大笑起来，整个前厅里都回荡着她尖锐而刻薄的笑声：“她对我不薄？呵，她对我不薄为何不愿国公爷收我为妾室？老夫人与她说尽好话，可她呢？”
“她霸占着国公爷不放，始终不肯点头，就连我跪在她脚下苦苦求她，她也不肯！她凭什么，凭什么可以那么高高在上，凭什么可以藐视我！”
“我父亲为救老国公而死，两位兄长也死在了战场上，母亲郁郁而终，独留下我孤零零一人，我们方氏一家对镇国公府是有恩的！可林氏竟然还想着把我嫁出去，嫁给一个小小的五品户部郎中。呵，笑话！”
方氏面目愈发狰狞，站起身，环视四周的人，擦掉眼泪，冷冷道：“既然她不让我为国公爷的妾，那我就做他的妻！所以我就杀了她，唯有杀了她，我才能成为这个镇国公府的女主人！”
“你疯了吗！”陆玉成大吼。
镇国公站起身，冷寒道：“顾郎中状元出身，人品端庄，年纪轻轻已是户部郎中，前途不可限量。晗儿为你挑选的这个夫婿再好不过，可你竟还瞧不上人家，真真是可笑。”
方氏大笑，笑自己蠢，笑自己痴，笑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是啊，当初她看不上顾为之，可谁能想到，短短二十年，任玉山一倒台，他就被皇上提拔成了官居一品的左相。
她用那般不见光的手段，在陆老夫人的帮忙下成了镇国公的正妻又能如何？他的心中始终只有那个叫林义晗的女人。
不知何时方氏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她猛地朝镇国公扑过去，就算死她也要让这个负了她一生的男人陪葬。
方氏的速度很快，陆玉成瞳孔猛的一缩，一个箭步上前。
但朱煜的速度比他还要快，他飞起一脚踢在方氏的手腕上，匕首脱落掉在了地上。
方氏双眼猩红，嗷的尖叫一声就要和朱煜撕打。
陆晓芸猛地站起身，要去护朱煜。
但朱煜哪需要她来护，另一脚飞起，踢在她的心窝上，方氏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嘴里喷出一口血。
进来两名仆从将方氏压制在了地上。
其实，镇国公也无需他们来救，他乃堂堂大将军，一个妇人还伤不了他。
只是，他倒是诧异，方氏刚才来明明以为两位殿下来求娶她两个女儿的，身上竟然会随时带着匕首。
陆老夫人本就气得不轻，此时见方氏如发了疯一般更是气得浑身发颤。
可转头她就看到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喝茶的“陆晓芸”，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肯定是这个死丫头，让安王和五皇子两位殿下帮忙调查她娘亲之死的。
呵，宫变那天立了点小小的功劳，得了皇上几句赞扬，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连她这个祖母也不放在眼里了吗，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吗？
谁给她的胆子，敢将镇国公府的事情让两位殿下知道的！
她压下内心滔天的愤怒，无论如何，此事绝不能闹出镇国公府。
深吸一口气，朝陆晓芸和朱澹二人行礼：“让二位殿下看了一场笑话，只是此事毕竟是我镇国公府内部的事，不知二位殿下是否可以给老婆子一个面子，让我们镇国公府自行来处置这个贱妇？”
陆晓芸和朱澹二人对视一眼，换作别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事涉及林氏之死。
朱煜对于他们动不动就互相看对方很不爽。
朱澹浅浅一笑道：“老夫人，实在抱歉，此事，恐怕不行。先夫人林氏出身名门，她死于非命就不单单是家务事了。”
陆老夫人面露不愉，她再怎么说也是一品诰命在身，手中又握着先帝亲赐的龙头拐杖，这位五殿下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当即脸色一沉：“五殿下，林氏乃我镇国公府的媳妇，这就是家务事。”
朱煜正要开口，陆晓芸朝他摇头，他现在毕竟是陆大小姐，是老夫人孙女儿，他若是出言顶撞，等他们走后，陆老夫人不会让朱煜有好日子过。
陆晓芸轻笑一声：“不要说先夫人无端被人害死已非家务事了。就是魏妈妈的丈夫和她的媳妇孙子并非镇国公府的人，也被方氏所害，便不能说是家务事。何况此事早已在京兆府衙门挂了案的。”
陆老夫人气得仰倒，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转头狠狠地剐了方氏一眼。
“来人，去京兆府请贾大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