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着急地想要拦住他们,被陆锦觅一个巴掌扇在了脸上。
婢女委屈地捂着巴掌落泪。
陆玉成走到外面,看着陆锦觅冷声喝问:“你又发什么疯!”
朱煜只斜斜地看了他们三人一眼。
陆锦觅看到陆玉成和朱煜,气得满脸通红,脸上泪迹未干,显然是刚哭过没多久。
她双眼猩红地死死盯着陆玉成,眼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大哥非要置我娘亲以死地不可吗!你的心肠为何如此硬!”
几个围在外面的下人心中无语极了,这是世子爷心肠硬吗?分明是你娘亲心思恶毒,下毒害死了人家亲娘还有这么多条人命好吧。
陆玉成不愿与她闹:“来人,将二小姐送回屋。”
几个孔武有力的下人上前,正欲去拿她。
陆锦觅猛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尖锐的簪子,抵住自己咽喉:“我看谁敢!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她转向陆玉成:“到时候,大哥,你非但逼死了自己的继母,也逼死了自己的妹妹!我看你这样的名声,还如何在盛京城立足!”
下人们不敢上前。
锋利的簪子死死地抵在咽喉处,已有血丝流了下来。
朱煜冷眼看着这一幕。
镇国公大步跨出门:“胡闹什么!”
陆锦觅见到镇国公,重重地跪了下去:“父亲,求父亲救救娘吧,求您了。”陆锦觅不停地朝镇国公磕头,她刚得到消息,娘后天午时就要被问斩了。
陆玉成和陆晓芸,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恶毒,竟然要杀了他们的娘亲!娘亲这十几年为镇国公府付出了那么多,难道父亲就从来没看到过吗?
他为什么只看到娘害死了林氏,为何不看看娘给他生养了三个儿女。
陆锦觅一边哭一边说:“娘亲自从嫁给了父亲,她一人守着偌大的镇国公府,十几年了从无一句怨言。您对娘亲有多凉薄,父亲您自己心里没数吗?娘亲她也是个女人,她也渴望得到丈夫的关爱,可您每次回盛京,从来不正眼瞧娘亲一眼。”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现在娘就要死了,您为什么不能救救她?为什么要送她去死!”
陆锦佩和陆玉翊二人也跟着跪下,不过,他们只低着头,默默流泪,说不出像二姐那样的话。
镇国公脸色铁青:“你娘她杀了人,杀人就得偿命!”
“那是林氏她嫉妒成魔,霸占着您不放!若是林氏当年愿意让父亲纳她为妾,何至于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陆锦觅大吼。
朱煜本还斜斜地靠在门上像看戏似地看着陆锦觅表演,现在站直了身体,嘴角微微勾起,知道有不要脸的,没想到还有如此不要脸的。
“分明是她,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为何要怪到我娘头上,凭什么,她凭什么还要我娘偿命!”
镇国公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送二小姐回屋!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陆锦觅故伎重演,把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你们若碰我,我立即死给你们看!”
镇国公脸色铁青地看着陆锦觅:“送她回去,若她当真要死,别拦着!我陆钟逸自会给你一副薄棺材!”
朱煜挑眉,爹爹这次总算硬下心肠了。
听到这话,陆锦觅一张脸唰的一片煞白,父亲竟然真的不管她的死活,真的要逼她去死吗!手无力垂下,手上的簪子脱落,身子也被下人架着回了后院。
镇国公看向仍跪着的陆锦佩和陆玉翊兄妹二人:“你们还要说什么?还不回屋去?”
陆锦佩哭道:“父亲,我们知道娘亲犯了错,可她生养了我们,能不能让我和二弟去看看娘,送她一程?”
陆玉翊眼底有怨怼闪过,他低头咚咚咚朝镇国公磕头:“父亲,求您了,我想娘了,让我们去看看她吧。”
镇国公轻叹一声,上前一手一个将他们扶起来:“好,你们回去收拾一下,待会儿让车夫送你们去大牢探望你们娘吧。给她,给她送些吃食,好生送她上路。”
姐弟俩泣不成声,朝镇国公深深行了一礼回去收拾去了。
陆玉成道:“父亲,我送他们过去吧。三妹和二弟这样去,狱卒未必肯放他们进去。”
死囚一般不得探视,
镇国公看着大儿子,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陆玉成浅浅一笑,吩咐罗望套车,人都要死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何必还放着过去的仇恨不放呢。
如此只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
罗望噘嘴有些不情不愿。
半个时辰后,陆玉成带着陆锦佩和陆玉翊二人往京兆府衙大牢去了。
不过就是去看一个将死之人,不会出什么事,朱煜回了自己院子。
他收到陆晓芸的消息,阿彦和若灵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今天傍晚时分应该就能到,要定朱辰的罪,他们二人也极为关键。
经过这半个月的治疗,若灵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而且姜太医他们也跟着阿彦二人一道回京,再加上那个黑衣人和朱辰的副侍卫长肖申,以及若灵手上朱辰的贪墨证据,这么多罪名加在一起,朱辰将死无葬身之地。
谢祭酒再也不会替朱辰出头,德妃在后宫已失了宠,虽还未被打入冷宫,但连皇太孙的葬礼也不允许她参加,被圈禁在了自己的寝宫,和打入冷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英国公又远在西北,此番必能让朱辰翻不了身。
两刻钟后,陆玉成带着姐弟二人到了京兆府衙大牢。
看守大牢的狱卒一看是镇国公府的陆世子,忙给放了行。
陆锦佩拿着食盒,里面放着方氏最爱吃的桃酥糕。
大牢的最深处关押着死囚。
那些囚犯一看进来光鲜亮丽的三人,其中一人手上还提着食盒,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从栅栏里伸出脏污的手,嘴里吱哇乱叫。
陆锦佩吓得脸色发白,陆玉成看了她一眼,浅笑走到姐弟二人身侧:“别怕。”
陆锦佩拽住了陆玉成的衣袖。
陆玉翊低着头,视线落在陆锦佩拽着陆玉成的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