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玉彦住在镇国公府,父子二人聊得很晚。
第二天,镇国公带陆玉彦去了陆氏祠堂,给陆氏祖宗上了三炷香,将他的名字正式加在了陆氏族谱上。
这天,陆晓芸正在书房里处理公文,朱煜一如既往地在她身边理账本,每次账本理完后,他也会与陆晓芸一道处理那些公文。
封炎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色很不好:“主子,刚收到消息,南梁递来国书,欲求娶若灵公主为南梁太子妃,南梁派出使团在南疆边城迎娶若灵公主。”
“什么!”陆晓芸和朱煜二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不要说南梁太子已经四十多岁一大把年纪都可以给若灵当爹了,就是若灵与阿彦的关系,她也绝不会同意将若灵远嫁南梁。
自古远嫁和亲的公主,有几个能得善终的。
“我进宫一趟,你在府里等我。”陆晓芸转头对朱煜道。
朱煜点头,如今他身份尴尬,无法像陆晓芸那般随时都可以入宫,无需他叮嘱什么,陆晓芸定会做得很好。
陆晓芸冲到府门口,江传已经准备好了马,她翻身上马,朝皇宫奔去。
阿彦还在镇国公府没有回来,但这个消息瞒不住他。
朱澹刚处理完国事,难得休息片刻,正在御书房里陪老皇帝下棋,内侍匆匆送来了南梁的国书。
南梁国书上写,今年年初承蒙大周皇帝厚爱,派大周五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与贵国国师来访,不胜感激。
太子殿下龙章风姿,气质卓绝,南梁皇室极为倾慕太子之才华,有意与大周结秦晋之好,将南梁五公主下嫁大周太子为妃,奈何太子殿下心中已有所属,求而不得。
久闻大周若灵公主秀外慧中,秉性端淑,有微柔之质,柔明毓德,可堪南梁太子之正妻。
故此次送来国书,一为恭贺大周五皇子被封为太子,二来则为求娶若灵公主为南梁太子妃。
南梁将派出使团在两国交界的南疆凉州城迎娶若灵公主凤驾。
老皇帝拿到这封国书,大喜。
大周也才建国不过短短四十余年,历经前朝后期多年征战,民贫国穷。
这几年大周与北齐,陈国又接连发生几次大战,再加上天灾人祸不断,国库亏空严重,大周也只徒有外表强盛的空壳,实则内里千疮百孔,再无法经历一次大战。
而反观南梁,自现任的皇帝登基之后,休养生息,一面与大周及陈国等邻国修好,一面大力发展实力。国力日渐强盛,其骑兵也从一开始的五万用了短短十余年时间发展到现在的二十万之众。
镇国公曾有幸远远地观摩过他们一次演练,大为震撼,立即给老皇帝上书,老皇帝当时也极为震惊。
故此次求娶若灵为南梁太子妃,未来的南梁皇后,对于大周来说有百益而无一害。
老皇帝喜不自禁,把国书递给朱澹,笑道:“来来来,澹儿你看看这封南梁国书。哎呀,朕本来还担心南梁是否会趁我大周国力薄弱之际来犯,这下好了,朕再也不用担心了。澹儿,此事,朕便交由你来办,务必办得风风光光的。”
若灵嫁过去,起码十年内,大周和南梁便打不起来。
对朱澹这个儿子,老皇帝是极有信心的,把大周交到他手上,十年时间,他定能带领大周强盛起来。
朱澹本还不知道南梁这封国书写了什么,见父皇笑得眉眼都弯了,也笑着接过。
难知这国书里写的竟是这些,朱澹脸上的笑容猛得一收,气得一把将国书扔在地上。
“父皇,南梁太子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不说,且他后院姬妾无数,光儿臣在南梁那短短一个月,他的后院便死了两位妾室,若灵怎能嫁给他!而且他已四十余岁。”
“父皇,要若灵远离大周去往南梁和亲,千里迢迢,儿臣不同意!”
老皇帝刚还极为喜悦,没想到他最为器重的儿子,未来大周的国君竟然一点也看不到此番和亲带给大周的利益,勃然大怒:“朱澹,你放肆!依朕看,让若灵远嫁南梁没什么不好的,此事容不得你不同意!”
朱澹一撩衣摆朝老皇帝跪了下去:“父皇,您前段时间才下旨,我朱氏皇族之人三年内不嫁娶,这才过去几天?”
“此一时彼一时,若灵是去和亲,不是一般的嫁娶,岂能相提并论!此事没得商量,你若不愿,朕让礼部操办此事便可。妇人之仁,你别忘了,你是太子,要从整个大周的全局看此事!”
朱澹半步不退:“父皇,只要您一日让儿臣当这个太子,儿臣便一日不会把若灵嫁去南梁,除非您废了儿臣这个太子!”
老皇帝重重一掌拍在龙案上,走到朱澹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朱澹,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威胁朕,真当朕不会废了你这个太子吗!你别忘了,朕不止你一个儿子!”
“那父皇您就废了儿子吧!”朱澹倔犟地跪着。
“你敢再说一遍!”老皇帝气得猛地大咳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整张脸都泛起了青紫色。
“父皇,父皇您保重龙体!”朱澹膝行上前。
“保重龙体!哼,朕迟早要被你们给气死!澹儿,你是朕最器重的儿子,为何从南梁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朱澹跪在那里没有说话,以前不知芸儿来此,所以他的人生里没有自己,只有讨好他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张忠卫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这一天天的,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啊,前面几十年的老太监当过来了,加一起也没今年发生的事多,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天得被吓死。
“太子殿下,您别和皇上这么倔啊。”
张忠卫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将一杯茶递到老皇帝面前:“皇上,您消消气,太子殿下一时没想明白,他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老皇帝气得脸色铁青,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瞥了一眼扶着他坐下的张忠卫。
张忠卫朝他点点头,老皇帝这才深吸一口气,端起茶喝了一口,把胸中怒气一点一点地压下去,也渐渐止了咳,挥手让张忠卫出去。
张忠卫躬身一礼,出了御书房,只留他们父子二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