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下的天气，反映在外面的瓷砖上就更加分明。
寒气穿透羽绒服，直往骨头缝里钻。
身前不到一拳的距离就是顾时晏宽阔的胸膛，林清也忍着，硬是没往前半寸。
她站在原地，平平静静地和顾时晏对视，“有什么问题吗？沈挽意毕竟是你的未婚妻。”
“可你还是我的……”
顾时晏猛地住了嘴。
想说一句“你还是我的妻子”，又恐怕林清也又用“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来堵他的嘴。
于是顾时晏冷道：“我们还没到民政局去办离婚手续，名义上来说，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应该是你。”
“有什么区别吗？”林清也问，“我们不过是去民政局领了一张结婚证而已，没有通知谁，也没有什么仪式，就算是沈挽意坐在副驾驶，也不会对你的风评造成任何损害，你又在生气什么？”
她说的其实有道理。
如果两个人公之于众了，顾时晏让一个不是林清也的女人坐在自己的副驾驶，多少有点暧昧，可能会对顾时晏的形象造成一定的损害，但是没有公之于众，那么顾时晏在外就是自由身。
他和谁在一起，要让谁坐在副驾驶，都是他的自由。
但顾时晏却很气闷。
闷了一会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视线从林清也的眉心滑到那潋滟的唇瓣，“怎么？你是怪我当初没有通知我们的亲朋好友，没有给你什么仪式？”
那语气忒暧昧，那笑容中的挑逗意味也忒足。
林清也怎么也没想到顾时晏对她的这些话居然是这样理解的。
脑子里炸开了烟花一样，她抬起手就要给顾时晏一巴掌。
被顾时晏闲着的一只手轻轻松松捉住了手腕，毫不怜惜地扣在墙面上。
顾时晏附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舒缓，“现在是在外面，林律师有什么脾气，不妨跟我回家再耍。”
“……”林清也瞧着他玩味的笑容，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你放手……”
顾时晏不放。
他把人怼在墙上，扣住她的后脑，突然俯下身去，衔住了她冰凉却柔软的唇瓣，满意地在林清也蓦然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带着笑意的自己，然后才微微合上了眸子。
屋檐上的雪化了，顺着边缘滴下雪水，砸进地上没人踩过的新雪里，一砸就是一个小小的洼，簌簌的声音响彻林清也的世界。
可能是在墙面上贴的时间太久，等到顾时晏放开她的时候，林清也的那一巴掌也没什么力气。
顾时晏站在原地没动，等到林清也的巴掌快到他脸边的时候他捉住了林清也的手腕，侧脸蹭了蹭林清也的掌心。
竟有些缱绻的模样。
林清也抽回手，“你就这样把她留在车上？这么冷的天，容易出事。”
“我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过一会司机回来开车把她送到律所。”
“……嗯。”
“你倒是关心她。”顾时晏看着林清也没怎么生气，解释完了以后就是好奇，“林清也，你从来都不会难过吗？”
“难过？”林清也瞟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这应该是我问你，林清也，”顾时晏说，“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顾时晏这话一出，林清也的后背就是一僵，原本放松下来的姿态再次紧绷起来，像一张整装待发的弓。
她强硬地否认：“没有。”
“没有？你确定？”
“……”
“林清也，你不要等着我自己查出来。”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林清也的逆鳞，“那你就去查吧。顾二爷手眼通天，这点小事还需要来问我本人的意见吗？”
“……”顾时晏默了默，仰头望天让自己显得稍微柔软一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既然是夫妻，有些事情你应该告诉我，至少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扛着。”
林清也眯了眯眼睛，本来冷峻的嘴角微微软化了一些。
但下一秒就恢复成了笔直的一条线。
“没有必要，顾时晏，”她说，“我们本来就只是合约夫妻，没必要这么深入地掺和到对方的家庭和过去里。”
“我不相信你没有动过真感情。”
“动没动过真感情都不重要。”相比于顾时晏的低沉，林清也的声音清脆，但也更没有感情，“重要的是沈挽意已经回来了，我们就应该回到彼此正确的轨道里面去。顾时晏，我们还没领证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不可能真心想要结婚的。”
“……”
是，那时候沈挽意刚走，顾时晏也正处于失意的时候。
他在大学的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在晚课放学，人潮人海的教学楼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这个跟沈挽意有几分相像的脸。
顾时晏装作不经意地跟了上去，还没想好上前搭讪的措辞，正好碰见一个老师牵着一条小金毛走过。
林清也当时就跟校园里的其他女生一样，瞬间就被小金毛吸引了目光，得了老师的允许之后，蹲下身去撸那只看起来刚刚断奶的小金毛。
顾时晏就是在那时候走上前，装作不经意地在林清也身边蹲下，也伸手撸了一把那只小金毛。
他伸手的那一瞬，林清也正好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一前一后之间，顾时晏的指尖轻轻扫到了林清也的手背。
两人俱是一顿，惊愕之间四目相对。
顾时晏轻声道歉：“不好意思……”
“哦，没、没事……”林清也看了顾时晏一眼，赶紧调转了视线。
看那样子，林清也是很想走的，但可能实在是舍不得那只围着她团团转的小金毛，半晌还是没挪动脚步。
跟老师告别的时候林清也从包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想了想递了一张给顾时晏。
顾时晏接了，两个人什么都没说。
等到林清也冲他点点头，看样子是准备离开的时候，顾时晏突然出声，“同学，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