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共引,导气归元。”风歌寞双手运化,凝气于针,如溪水潺潺,流入越方翎体内,霎时之间,百余冰针尽皆振颤不已,尾端升起丝丝雾气。
时间流逝,转眼夜深,风歌寞连续运功,脸上已有疲惫之色,忽地清喝一声,掌劲一震,越方翎身上冰针尽皆抖落,化为寒气飘散。
“终于结束了。”风歌寞松了口气,靠倒在榻上,道:“寒姑娘,辛苦你了,你先休息吧。”
寒笑嫣稍作犹豫,仍是问道:“越姑娘她?她这是怎么了?”
“受了点伤,不过并无大碍。”风歌寞替越方翎穿好了衣服,道:“我已替翎儿稳定了伤势,待她苏醒,便该无事了。”
寒笑嫣道:“嗯,那风公子不妨休息一会,我给你们守夜。”
“不必。”风歌寞摇了摇头,道:“你也休息一会吧,或许一会还有事呢,听话。”
寒笑嫣怔了一怔,才道:“那我便小憩一会,风公子?风公子你也注意休息。”
风歌寞道:“你上床睡会吧,我就在榻上靠一会就是了。”
寒笑嫣迟疑了片刻,只得点了点头,上床就寝去了。
……
识海之中,莫云踪笑道:“好了,思思,这会你满意了吧?”
柳思月道:“云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莫云踪道:“咦?不是你生气了吗?你要知道,刚才可是吓死本座了。”
柳思月嘟囔道:“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还说不是生气?”
“好吧,我是生气,生你的气!唉!”莫云踪无奈一叹,随即又道:“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一旦神魂撕裂,你必然魂飞魄散,再无挽救余地了。”
柳思月娇哼一声,道:“那不正好?你直接夺舍了我的身体,也省得我在你耳边叽歪了不是?”
莫云踪笑道:“我怎么舍得?再者,思思你是不是对夺舍有什么误解?”
柳思月疑惑道:“什么误解?”
莫云踪道:“你关心的重点错了吧?你现在不应该被我前一句话感动得不能自已吗?”
柳思月嘻嘻笑道:“你想多了,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爱听情话的小姑娘了。”
“果然,经过岁月磨洗之后,人便少了很多生趣。”莫云踪叹了口气,道:“好吧,你道为何上回栖霞老魔为何会想夺舍我们?”
“你说过,因为本身的魂魄越强,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就越强。”柳思月恍然道:“等一下,这样说来,死去的人,就不能被夺舍了?”
莫云踪没好气地道:“你明白就行了。”
柳思月柔声道:“云哥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算计一些无辜的人了,你若要找凤雨霏报仇,待恢复之去寻她一战便是,胜了固然是好,如若不幸失败,我们也是堂堂正正,而将一些无辜之人用作棋子,反倒是落了下乘。比如这次,其实你可以救下谢老丈他们两个的,不是么?越姑娘本不会入魔,乱桐坡上那么多人也就不会惨死了。”
“我?”莫云踪愣了一愣,随即哼道:“思思,你还生气么?”
柳思月道:“总觉得心里有一道坎,怎么也跨不过去。”
莫云踪苦笑道:“明明是缘溪深阙要算计凤雨霏,被你这么一讲,反倒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
柳思月道:“云哥哥是觉得思思在胡闹么?”
“怎会?”莫云踪笑道:“好了,云哥哥答应你便是,以后不在这件事推波助澜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柳思月道:“云哥哥,还有一事,思思想对你说。”
“哦?”莫云踪问道:“是何事?”
柳思月道:“你又没有觉得,嗯?越姑娘,她好像有些喜欢你?”
莫云踪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越姑娘可是早就已看穿了我欺天之幻的伪装了。”
柳思月道:“女人的直觉。”
“瞎猜!”莫云踪笑骂道:“你有这点时间,还不如抓紧修炼紫府元宗,我早就将法诀告诉了你,这两年来,你的进展却是缓慢。”
“不过话说回头,云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重塑肉身啊?”柳思月忧虑道:“这些时日发生了许多事情,把我们本来的打算全都打乱了。”
莫云踪道:“不用着急,待这次打发了寒笑嫣之后,我们便再回剑湖岛一趟,算算时间,剑骨枝也该成熟了,也正好再去祭拜一下爹与娘。”
柳思月忽地忆起一事,不禁面露羞恼之色,嗔道:“这次回去,可不准向你父母乱说了!”
“呵!”莫云踪轻笑一声,道:“思思,你这是害羞了?”
柳思月逞强道:“哪有?”
“没有吗?”莫云踪本想再调戏几句,忽地心有所感,道:“嗯?越姑娘醒了,我去看一下她情况如何。”
……
黑夜中,越方翎双眸如星闪烁,眼神迷离。风歌寞转身凑近了她,问道:“翎儿,你醒了?感觉如何?”
越方翎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问道:“风兄,你觉得人死之后会去哪里呢?”
风歌寞道:“常人身死,自是魂飞魄散,不再存世,但修为高深者,可将自身法力与魂魄炼成一体,即便肉身毁灭,也可以继续以魂魄的形式存活。”
“你还真是无趣。”越方翎微微一笑,道:“刚才我梦到谢老丈他们了,都在向我哭诉,谢老丈牵着一个女孩,应该是他的孙女吧?他说他的孙女还那么年轻,为什么生命就这样轻易地结束了呢?吴小四则说他还没有拜你为师,还没来得及修炼你传给他的法门,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风歌寞轻叹一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越方翎挣扎着坐了起来,道:“是我慢了一步,没能将他们救下来。”
风歌寞连忙扶住了越方翎,道:“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再说,你也为他们报仇了。”
“报了仇吗?那又能怎样呢?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而我在乱桐坡上杀了那么多人,他们势必要把这笔帐算在朝露仙宫头上。”越方翎话中带着哭腔,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滴在风歌寞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