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凤雨霏摇了摇头，道：“我暗中将他和释寒曦放走了，但他的家人与部署，却可以说是全部死在了为师的手里。”
越方翎问道：“那他？”
凤雨霏凄然一笑，道：“他自然是要恨死为师了，杀父之仇，灭族之恨，便是倾尽东海之水也难以洗尽。但为师当时没得选择，由为师领头，至少还有机会悄悄放走他们，若是换了别人，那可真正是鸡犬不留了。”
越方翎道：“那后来发生了何事呢？那个人来找师尊报仇了。”
凤雨霏道：“不，严格来讲，他的仇人其实也不是为师一个人，而是整个朝露仙宫。至于后来的事情嘛，他和释寒曦一边躲藏形迹，一边勤加修炼，终于修为有成，两人联手，洛水一战，打败了你的师祖，令她伤重不治而亡。”
越方翎愕然道：“原来？师祖竟是这样离世的？”
凤雨霏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双方仇恨更深，为师迫于宫中的压力，也为了暂时缓解这段冤仇，不得已只能出手对付他们，趁着他们与你师祖一战之后，负伤难以发挥，逼得他们订下归隐的约定。这样一来，他们暂时不会与朝露仙宫再起冲突，为师也能够对朝露七仙为首的一批元老有个交代，从而顺利继任宫主之位。在我看来，师姊实在是着急了一些，仙宫虽有圣女不得嫁人的规定。”
越方翎问道：“师尊？仙宫有这样一条规定吗？”
“已经被为师废除了。”凤雨霏叹息道：“师姊太着急了一些，其实只要等她修为大成，或是继任成为了宫主，彻底掌握朝露仙宫，那时候要怎么样，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却是急不可耐地要与人长相厮守，反而害了他一家人。”
越方翎问道：“师尊，那个人？就是之前你曾有提到过的，两年前在绝雁城遇见的那人吗？”
“不错。”越方翎点了点头，道：“他的名号，叫作孤光天外莫云踪。”
越方翎道：“那朝露七仙以及她们的门人弟子呢？为何仙宫如今只剩下师尊与翎儿两个人了？”
凤雨霏道：“数千年以来，朝露仙宫便是由宫主以及天光七曜殿构成，天光七曜殿的七位殿主，并称朝露七仙。宫主一脉虽然人丁单薄，但每一代皆必然能够出现顶尖强者，故而地位稳固。反观朝露七仙，因为收徒众多，自是良莠不齐，惹出了不少事情，朝露仙宫又树大招风，行事也难免霸道了些，长此以往，便在外结下了许多对头。为师在继任宫主之后，就管教了几次，却是更加惹得七仙门人不满，而在洛水一战之后，为师只是逼莫云踪与释寒曦两人退隐，未曾赶尽杀绝，仙宫的其他人也一直对此事颇有微辞。兼之为师久未收徒，更是让宫中心怀不轨者蠢蠢欲动，终于在三十多年前，朝露七仙以要求为师替老宫主报仇为由头进行逼宫，想要让为师交出玄凌奇绝等仙宫四大绝学，并退下宫主之位，改为由七殿公推，能者居之。”
越方翎道：“那当时师尊是怎么应对的？”
凤雨霏冷笑一声，道：“既然她们自己跳出来做了初一，也别怪本宫做十五了。”
越方翎惊讶道：“啊？师尊你？”
凤雨霏道：“翎儿不是问为何仙宫现今只有你与为师两个人吗？因为其他的人，都在三十多年前那一场清洗之中，被为师亲手所杀。也正因为那一次清洗，才让我认识了你的娘亲。为师当时一路追杀，虽然最终杀光了虽有叛徒，但自己也被玄凌奇气反噬，身负重伤，命垂一线。是你的娘亲将我救回之后悉心照料，才让为师捡回了一条命。”
越方翎道：“对了师尊，说起反噬，翎儿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玄凌奇气突然就彻底失控了，翎儿好像整个人都迷失了，只知道挥剑乱斩。”
凤雨霏道：“为师正要与你说此事，当时你走火入魔之后，是如何恢复心志的？”
越方翎惭愧地道：“是风兄将我打晕了。”
“是么？可惜了。”凤雨霏叹息一声，道：“若是你能够凭借自身意志恢复清醒，今后玄凌奇绝的境界必然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家伙，估计就是故意捣乱，翎儿，你下次撞见了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越方翎神色不解，问道：“怎么？师尊，走火入魔，还能让境界提升？”
凤雨霏解释道：“玄凌奇绝本质是从混沌无序创造新生，故而法力的混沌无序便对心境有了更高的要求，相对来讲，一旦情绪失控，便容易走火入魔，但如果能够凭借自身的意志克服，那无疑便是经历了一次炼心，自是对修为提升大有好处。为师也是因为三十多年前的那次入魔，方才能够神功大成的。”
越方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师尊，翎儿记下了。”
凤雨霏道：“但你也不要刻意去试，一旦玩砸了，可是得不偿失。对了，你离开仙宫的时候，为师给了你那么多法宝防身，怎么现在就剩三样了，其中两样还是别人给的？”
越方翎两颊一红，低下了头，道：“师尊，翎儿之前回了一趟家，把法宝都落在那里了。”
“你呀！真是！唉！”凤雨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一会为师带你回去越家村一趟吧！有自信是好事，但也须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行走在外，几件保命防身的东西还是必不可少的。”
越方翎低垂着头，道：“是，翎儿知错了。”
凤雨霏道：“还有一事，那时候在城外，你为何会有求死之心？”
“我？”越方翎怔了片刻，才道：“是翎儿一时想不开，还请师尊责罚。”
“翎儿，你要记住一件事。”凤雨霏神色肃然，道：“你是我傲霜凤雨霏的弟子，天塌下来，也有为师给你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