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鸿最终还是签了协议,除了交出全部人鱼标本这点他不太满意,协议上并没有陷阱。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季之鸿也不想扫他的兴,而且,儿子渐渐大了,越来越能干,一旦逼急了他,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他能宰掉带着人鱼私奔的艾尔所长,可他能对自己的独苗苗下毒手吗?
只能先接受,哄着他。
季慎也明白父亲的心思,但他并未点明,只是收好了一式两份的协议,然后问道:“现在洛忘川没了,研究所群龙无首,你打算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
洛忘川在他手下七年,忠心耿耿,又是个有真才实干的,就这么没了,他真觉得很棘手,可又不轻易表达意见,遂问道:“那你觉得怎么办?”
“再找一个人顶上啊,那职位要管的东西多,复杂得很,我干不了。”季慎毫不犹豫道,“不过你最好快点找,我不想让沐恩在研究所里待太久。”
季之鸿酸溜溜道:“你可真是个痴情种,别忘了,你未婚妻是楼下的那位,不是水里的那个。”
说着,他无意中扫了一眼季慎的手,发现他没有戴订婚戒指。
这小子……果然还惦记着那条人鱼!
季之鸿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裴家夫妇是真的很待见季慎,越相处越喜欢,且不说这准女婿家世显赫、模样英俊,单是一个小白极快上手商务,而且把事务都处理的相当漂亮,就让裴盛赞不绝口。
他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经验教给季慎,然后认认真真的盘算起了带老婆周游世界的计划,三天一出境、五天一出国只是热身,等裴诗言真嫁给季慎,他就立马带着老婆飞走,没个三年五载的是不会回来了,毕竟这是他们年轻时的梦想嘛。
裴家夫妇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还带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裴盛也没了以往的拘谨,已经可以很亲密的跟季之鸿称兄道弟,一进门就说道:“季老兄,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那俩孩子呢?”
季之鸿迎出去,在他背上连拍十多下:“嘿嘿,里面呢,等你们好一会儿了,弟妹,来来……管家!开席!”
两家五口在餐厅里落座了,看着分别了两天的女儿,俞舒文忍不住问道:“诗言,妈妈看着你好像是瘦了,这两天还是没有好好吃饭吗?哎呀,季慎也瘦了呢。”
裴诗言刀叉一顿,强笑道:“没有呢,妈你看错了吧,我在家里吃得好睡得香,还有季慎……陪着我。”
裴盛笑道:“舒文呐,你就是爱操心,随他们去吧,这俩孩子都是漂亮人,不管胖了瘦了都好看。”
裴诗言羞涩一笑,心里有点发苦。
如果爸妈见过沐恩以后,大概就不能这么轻松的说话了。
沐恩是真的很漂亮,漂亮的让人嫉妒不已。
季慎始终温和,微微含笑,不管旁人说什么他都没有意见。
吃完饭后,季慎抬头一看钟表,也该回去了,再晚的话他担心沐恩睡下。
温存过后,他应该回去向她道一声晚安。
然而季之鸿却一口堵住了他的退路:“季慎,你裴叔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了,见一面不容易,咱们几个一起去书房坐坐吧。”
“好。”
季慎点点头,跟着上去了。
三个男人走了之后,俞舒文握住了女儿的手,担忧问道:“诗言,季慎是不是欺负你了?”
毕竟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她跟丈夫恩恩爱爱,就能看出女儿和季慎并不是恩爱的样子。
虽然他们表面和睦的让人挑不出错。
裴诗言吓了一跳:“啊?不是……没有的!我跟他很好……”
“可我看到,季慎手上并没有戴戒指啊。”
“那是因为……”她脸上在笑,心里急得快要哭出来,忽然灵光一闪,苦笑道,“那个戒指有点大,他戴着不合适,就取下来重新定制了嘛。”
“真的吗?”俞舒文狐疑的看着女儿,“那戒指可是根据你们的尺寸定做的呀。”
“我也是戴了两天才觉得大的呀,不信你看。”裴诗言把自己手上的戒指顶起来转了转。
俞舒文觉得那戒指挺合适的,但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才知道,她也就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呀,从小就是个闷葫芦,妈妈只是担心如果季慎欺负你,你也是闷着不说话。”
“季慎才不是那种人呢,妈你就别担心了。”
俞舒文调笑:“哎哟,我的小丫头,还没嫁进来呢,就开始帮季慎说话了……”
“哎呀!妈……”
母女俩在下面说话,楼上的谈话也进行得顺利。
三人主要围绕生意经侃侃而谈,季慎谦虚少言,但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对裴氏的现状前景把握很到位,听得裴盛心满意足。
途中,季之鸿叫人送了一瓶红酒,季慎本来不想喝,可碍于裴盛也在,他不好拒绝。
两杯酒下肚,季慎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没喝过酒,绝不可能两杯倒。
他晃晃脑袋,心跳的很快,白皙的脸庞都烧得红起来。
裴盛一看,“呵”了一声:“这么快就醉了?订婚仪式的时候,我看他挺能喝的呀!”
季之鸿摆手笑道:“他呀,这两天忙公事累坏了,我叫人扶他回房,哦对了裴老弟,今晚就让诗言住下吧,让他们两个人多沟通沟通。”
裴盛想:都醉成这样了怎么沟通?不过诗言也不是没住过这里,住就住吧。
于是他大度的点头:“那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季慎昏昏沉沉的被佣人搀回房间。
房里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身上越来越热,小腹处升起一股邪火,他口干舌燥的拽开领口,还是觉得热。他含糊的哼了几声,叫人开空调,也不知人来了没有。
不一会儿,他身上就被汗湿透了,季慎挣扎着爬起来,想倒杯冷水压压火。这时,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那缝越来越大,然后关上,一个人影向他走来。
房里黑暗,那身影也模糊,季慎只看到那身影长发及腰,身影窈窕,还有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
他脑袋越来越昏沉,身上的邪火却是越烧越烈,他撑着桌子,黯哑的唤了一声:“沐恩?”
沐恩怎么可能在这里呢?这里是……
这里是……
不等他想出这里是哪儿,那人影忽然扑进了他的怀中。
温香软玉抱满怀,季慎一愣,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砰”的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