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打量叶正几眼,叹道:“你果然好本事,随便拿了一把剑,就把六扇门的捕神吓跑了。”
叶正笑了笑,说道:“说不定,是被你那句话吓跑的。”
杨锐笑了出来,颇有些得意,说道:“以后再有什么麻烦,记得再来找我。”
叶正心念一动,接话说道:“眼下还真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杨锐怔了一下,问道:“你说,还有什么事?”
叶正答道:“城东那宅子里的姑娘,叫红红,你帮我照看几天。”
杨锐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叶正答道:“这件事还没完,我脱不开身。”
杨锐深吸了口气,也不再多问,点头说道:“放心罢,我这就过去。”说完转身急纵而去,一个起落便不见了身影。
叶正定下心神,提气疾纵下山,赶往城西吴宅。
叶正赶到吴宅,已近五更天了,径直走到大门外,用力敲了敲。等了好一会,才有人赶过来,拉开大门,却是略显憔悴的端木铭心。
端木铭心愣了一下,又笑了出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正轻轻一笑,答道:“我放心不下,回来看看你。”
端木铭心点了点头,连忙将叶正让进来,又说道:“快进来,婉嫂子也在里面。”
叶正心中慌乱,只跟着端木铭心,走进了前院的厢房。端木铭心招呼叶正在桌旁坐下,又急忙走了出去,不一会,便领着程婉走了进来。
叶正站了起来,扫了两人一眼,拱手说道:“程姑娘,叨扰了。”
程婉欠身回礼,说道:“叶兄不必客气,吴世叔客死他乡,我请了若水观的道长来做法事。”又转头看向端木铭心,低声说道:“他来得匆忙,怕是还饿着肚子。你去问问老杨,找些酒肉过来。”
端木铭心点了点头,又冲叶正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程婉走到桌旁,招呼叶正一同坐下,先问道:“叶兄,可找到银子了?”
叶正看了一眼程婉,摇了摇头。
程婉怔了一下,又问道:“案子,还结不了?”
叶正点了点头,不敢再看程婉。
程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叶正连忙摇头,说道:“孙不公带着六扇门的人回京了,听说是永王奏报皇帝,将案子揽过去。”
程婉沉默一阵,长舒了口气,低声说道:“永王准备把兰心郡主下嫁栖凤山,自然会把案子揽过去。”
叶正想了想,说道:“可燕王未必肯罢手,说不定另派了人追查。我赶回来,也是怕再出意外。”
程婉摇了摇头,说道:“永王是宗室至亲,太后恩宠有加,他将案子揽过去,谁还敢抓着不放?”
叶正叹了口气,劝道:“此一时,彼一时。程姑娘,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程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侧过头去。
叶正思量片刻,忍不住又劝道:“程姑娘若不放心,我守在这里就是。你跟铭心回山上去,有逍遥侯在,没人敢擅闯山庄。你们都安全了,端木公子才不会受制于人。”
程婉哽咽一声,又回过头来,冲叶正淡淡一笑,说道:“叶兄有心了。明日做完法事,我带他们一起回去。”
叶正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相对而坐,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端木铭心提了个食盒走进来,放到小桌上,取出一盘白肉,一只脏兮兮的酒葫芦,摆好两副碗筷。程婉嘱咐端木铭心招呼好叶正,便起身告辞,又回厅中诵经。
端木铭心拔开葫芦塞子,往碗里倒酒,一边说道:“这几天乱糟糟的,实在找不出什么好吃的,你将就着先吃些罢。”
叶正饥肠辘辘,拿起筷子便吃,很快将一盘白肉吃了大半,又仰头喝掉一碗酒,顿觉腹中舒服了许多,抬手抹了抹嘴。
端木铭心拎起酒葫芦,又添上酒,“嘿嘿”笑了笑,问道:“你跟婉嫂子,都说什么了?”
叶正怔了一下,答道:“只说了端木公子的事。”
端木铭心又往他腰间扫了一眼,问道:“你又买了一把剑?”
叶正摇了摇头,答道:“城外驿站里,一个老驿卒送给我的。”
端木铭心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你带了一把剑,连夜来找我,肯定有紧要的事情。”
叶正笑了笑,说道:“是有一桩案子。”
端木铭心怔了一下,却似有些意外,又问道:“你加入六扇门了?”
叶正摇了摇头,答道:“我只答应孙大人,替他办一桩案子。”
端木铭心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案子?”
叶正想了想,答道:“扬州税银案。”
端木铭心大吃一惊,愣了一会,连忙问道:“你来涵香园,莫非也是要查吴世叔?”
叶正摆了摆手,答道:“你别着急,案子有结果了。”
端木铭心却不相信,接着问道:“有结果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叶正叹了口气,说道:“我怕有人不甘心,再来生事。”
端木铭心木目光焦急,问道:“什么人不甘心?”
叶正不想多说,夹了一块白肉放进嘴中。
端木铭心目光闪烁不定,深吸了口气,低声问道:“我只问你,吴世叔真是得疫病死的?”
叶正沉默一阵,答道:“西北水土恶劣,常有外地人突发疫病。”
端木铭心冷哼一声,摇头说道:“可六扇门却说他是畏罪自杀的。”
叶正神色不变,问道:“有人证物证么?若无证据,不可胡乱揣测。”
端木铭心眼睛里却有怒火,沉声说道:“小月说了,他是被人陷害的,死得冤枉。”
叶正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端木铭心怒气更盛,接着说道:“我知道,他一定是替人顶罪的。你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叶正见他面容狰狞,眼中泛起血丝,心中不忍,慢慢说道:“吴大掌柜是病死的,跟案子没有关系。已经查到了,银子是江匪偷的,吴大掌柜也是被江匪诬陷的。”
端木铭心愣了一下,嗤笑几声,说道:“江匪,什么江匪?”
叶正想了想,答道:“江匪,就是在江河里杀人越货的土匪。朝廷年年清剿,却年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