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娘当即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无双笑了笑,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见过当家的。”
吴世诚拱手回礼,说道:“南宫公子客气了,坐下说话罢。”
南宫无双走到右首坐下。
吴世诚又冲苏三娘摆了摆手,说道:“外面忙不过来,你也去招呼招呼。”
苏三娘怔了一下,点头笑了笑,转身先走了出去。
吴世诚侧头问道:“这么晚了,南宫公子可有什么急事?”
南宫无双点了点头,说道:“正道盟剿灭十二连环坞,朝廷赞赏有加。十三爷执掌六扇门,对本盟也颇多关照。我打算包下一处院子,请十三爷喝顿酒,也顺便跟江南武林同道聚一聚。”
吴世诚冷笑几声,说道:“万花楼的规矩改了,只要有银子,牡丹楼也能包下来。生意上的事情,你去找小杜鹃就是。”
南宫无双摆了摆手,说道:“家父现任正道盟大长老,命无双务必请大当家的出席,一同喝几杯酒。也议一议,清剿十二连环坞之事。”
吴世诚沉吟片刻,拱手说道:“青龙会,不插手江湖之事。再说孙大人和十三爷,三娘早已宴请过。多谢公子好意了。”
南宫无双神色微变,愣了一下,说道:“三娘事事都想在前面,可真是个好帮手啊。”
吴世诚颇为得意,大笑几声,说道:“雪灵那丫头也不错。若不是三娘说情,我可舍不得放走。”
南宫无双目光闪了闪,低声问道:“九王已从达摩洞中,取回魔刀。当家的身为主财鬼王,可有何打算?”
吴世诚心中一惊,盯着南宫无双,慢慢答道:“九王夺回魔刀,自然是好事。”
南宫无双摇了摇头,说道:“魔刀出世,于九王是好事。于当家的,可未必是好事。”
吴世诚犹豫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南宫无双侧过身来,低声答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原武林容不下九黎孽族,九黎孽族也容不下中原武林。那平等王得了魔刀,纵横江湖无人能敌,还用得着一个外人来打理产业么?”
吴世诚心中大惊,深吸了口气,心念一转,喝道:“放肆。吴某有今日,全靠九王赏识,如何敢有一点异心?你说这种话,就不怕九王的神火么?”
南宫无双毫无惧意,又说道:“今晚所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家父让无双提醒当家的,燕王对黑火也只是用,从未信任过。那些人取回了魔刀,若再让魔教死灰复燃,可就是心腹之患了。我等,须早做打算。”
吴世诚明白得很,又想却不知南宫洵打的什么主意,低声问道:“既如此,不知南宫公子有何高见?”
南宫无双笑了出来,慢慢说道:“如今少林、武当大失人心,剑宗偏守西域,十二连环坞土崩瓦解,只有青龙会和正道盟如日中天。你我若是联起手来,武林必是另一番格局。到时莫说是黑火,京师和燕京也须看我等的脸色,你我二人也不用再寄人篱下。”
吴世诚不动声色,几百年争斗下来,才有如今的武林格局,想要改变谈何容易,只叹道:“魔刀天下无敌,就算你我二人合力,也未必是敌手。”
南宫无双摆了摆手,笑道:“百余年前,熊世清横行江湖无人能敌,照样身死教灭遗笑后世。由此可知,魔刀再厉害,也不过一把屠刀,如何敌得过这世间的人心?”
吴世诚暗自一惊,南宫家只怕比黑火更难缠,自己连五个堂主都掌控不了,更别说跟正道盟合作,轻轻抬了抬手,说道:“公子雄心万丈,吴某佩服得很。可我也有自知之明,能过几天稳当日子,就足够了。”
南宫无双目光焦急,劝说道:“大当家的,不可妄自菲薄。眼下不趁势而为,来日必定悔之不及,只怕连稳当日子也不会有。”
吴世诚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我也劝公子一句,两头下注确实高明,可一不小心恐怕就要赔光老本。公子好自为之罢。”
南宫无双神色大变,登时站了起来,问道:“当家的什么意思,瞧不上三川南宫么?”
吴世诚笑了笑,南宫无双还是年轻了点,起身拱了拱手,笑道:“公子多想了。我若真看不上你,又怎么会大半夜的在这里等你?”
南宫无双冷哼一声,似乎还是有气。
吴世诚又说道:“公子受朝廷器重,又被燕王赏识,必定前途无量。吴某日后,还要多仰仗公子。公子既要宴请,我这就安排下去,空出一处别院。酒钱也算我的。”
南宫无双脸色好看一些,拱手说道:“多谢,南宫家倒也不缺酒钱。当家的既然另有打算,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吴世诚长舒了口气,不禁又想起了苏三娘,正打算招呼人去找她来。心念一转,猛地又想苏三娘会不会又跟南宫无双纠缠不清,心中又气又恨。
思量一会,吴世诚还是觉得小杜鹃贴心,身子又分外水灵,随便一捏都能挤出水来。今晚还是把她叫过来,顺便也打听打听,苏三娘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
两日后傍晚。
万花楼里早已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内园却要比往日安静,许多约好日子的客人忽然被万花楼婉拒。只领到外园,去赔了一桌酒席。
万花楼既如此安排,自然是有来头更大的客人。豪客们也只得忍一忍,到外园将就一晚上。
内园最大的灼华庭里,琴瑟齐鸣,歌声袅袅。七八绝妙女子,翩翩起舞。
大厅正中摆了张桌子,围坐了一圈客人,只空着首座两张椅子。左侧依次是青城东林道长,唐门少门主唐元龙,金狮镖局厉总镖头。右侧是盐帮郑长老,千机堂萧二爷和钟山门钟门主。下首,还坐着江龙帮朱帮主和金山门的金门主。
东林道长目光只在一众美女身上流转,颇有些如痴如醉。唐少门主听曲到精妙之处,不时拍着桌子附和。萧二爷自顾闭目养神。其余几人都是心不在焉,偶尔低声抱怨几句,却又不敢发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