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道长“哈哈”大笑,拱手说道:“那就先谢谢朱老弟了。”
金门主也赔笑几声,接话说道:“真人若是得闲,也来镇江耍一耍。”
东林真人笑意更浓,连连拱手,说道:“一定,一定。金老弟太客气了。”
萧二爷和钟门主脸色有些难看。两人对视一眼,又都看向郑长老和南宫无双。
南宫无双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老十三忽然说道:“诸位。京师重地,六扇门自会缉拿要犯维护安定。我看,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
东林道长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元龙也看向老十三,说道:“我等出了死力,才端了十二连环坞的总坛。如今朝廷安心了,却又说用不着我们,莫不是谁要独吞了好处?”
老十三眉头紧皱,登时便要发作。
南宫无双连忙摆了摆手,劝说道:“东林道长,少门主,稍安勿躁。冀州一战,青城、唐门出力甚多,武林中谁不知道?家父与盟中几位长老都商议好了,江南各派熟知本地事务,收缴那几个分舵的产业,还是以盐帮、钟山门和千机堂为主。十二连环坞在川西、关中的盐井私矿,交由青城和唐门清查。南宫家绝不沾染分毫。”
唐元龙与东林道长对视一眼,似乎还不满意,说道:“南宫公子守着江南富庶地,又怎么会瞧得上那些蝇头小利。”
南宫无双强忍住怒火,盯着唐元龙,沉声说道:“我在扬州担着天大的干系,少门主想试一试么?”
唐元龙面无惧色,冷哼一声,便要站起来。东林道神色慌张,连忙将他拉住。
老十三嗤笑几声,扫了众人一眼,说道:“魔刀已重出江湖,只怕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还要再争斗下去么?”
郑长老和厉总镖头,趁机也劝了几句。唐元龙神色缓和下来,侧过头去,不再理会南宫无双。
南宫无双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十三爷所言甚是。魔刀出世非同小可,我等皆是武林正道,确实要议一议应对之策,早作打算。”
厉总镖头轻叹一声,说道:“听说那人不单抢走了魔刀,连达摩洞的神僧也死在他刀下。武林中,谁又是对手?”
金门主吃了一惊,问道:“什么,少林寺不是说神僧是坐化的么?”
朱帮主“嘿嘿”笑了笑,接话说道:“能把魔刀抢出来,洞里的神僧自然不是对手。少林寺,自欺欺人罢了。”
众人都连连叹息。
南宫无双大笑几声,劝说道:“少林寺丢失魔刀,有何颜面再号令武林?此时我等若能齐心协力除魔卫道,正道盟定可聚齐人心,将少林、武当取而代之。”
众人神色各异,却都不接话。
东林道长摆了摆手,大声说道:“那些魔教余孽,只与少林武当和剑宗有血仇。都过去百余年了,我等何苦要跟他们纠缠不休?再说了,刀本无正魔之分,倘若能为正道所用,那便是除魔卫道的神刀。神刀出世,岂不是武林之福?”
众人面面相觑。
南宫无双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堂堂青城真人,竟会有如此论断。
厉总镖头却似恍然大悟,低声说道:“若能将此刀收入正道盟,我等定可力压少林、武当。”
朱帮主等人也都点头附和。
老十三突然拍了下桌子,说道:“魔刀杀人无数,祸乱江湖几百年。你们还想拉他进正道盟,莫不是要与虎谋皮?”
东林道长冷哼一声,颇有些不以为然。
南宫无双暗自叫苦,正道盟看似强大,实则一盘散沙,想要有所作为还须从长计议,只冲众人拱了拱手,说道:“今晚本是盟中兄弟恭贺十三爷,武林之事就不再提了。我等与十三爷喝个痛快。”
众人纷纷附和,“不错,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哈哈,把姑娘们叫进来,今晚不醉不归。”
南宫无双大声招呼一众女子进来,散坐在众人身旁。群芳谱中的名花,个个美艳不可方物,众人登时都来了精神。
不一会,小厮端了酒菜进来,堆满了一桌子。南宫无双招呼众人一同敬了老十三一杯。众人又各自敬了南宫无双和老十三一杯,接着便搂着身旁的女子狂饮起来。
不过片刻工夫,众人渐渐现出本色。嬉笑打骂,夹杂着莺声燕语,似乎很快就把烦恼事抛到脑后。
南宫无双颇觉失望,与老十三喝了几杯,嘱咐郑长老招呼好众人,陪着老十三先走了出去。喝不多时,萧二爷和钟门主又告辞离席。东林和唐元龙却颇有兴致,其余几人陪他们一直喝到天亮。
徽州,栖凤山。
瑟瑟寒风之中,叶正领着两辆马车,沿着青石山道缓缓上山,停在山庄大门外。
叶正先走进大门里。过了好一会,又扶着大肚子的程婉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仆。
这些日子,程婉只在房中静养,极少出来走动。也不知这次叶正为何偏要叫她出门,等看到大门外停着的两辆马车,不由得紧张起来。
叶正走到一辆马车前,低声说了一句。车夫当即撩开帘子,迎下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程婉认得是小翠湖的冷老夫人,暗自奇怪,几步走上前去,说道:“不知冷老夫人上山,端木婉未能远迎,还请老夫人见谅。”
冷老夫人摆了摆手,打量程婉几眼,笑道:“老大家的肚子争气,生下个男娃。看你的样子和她差不多,老身先贺喜了。”
程婉心中高兴,摸了摸肚子,笑道:“多谢老夫人,请进庄中说话。”
冷老夫人却收起笑容,说道:“老身此次冒昧打扰,只为送青衣兄回庄。”
程婉愣了一下,不觉担心起来,又扫了叶正一眼。叶正只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冷老夫人转头吩咐一句。两个车夫先从马车后搬下一张软椅,又从另一辆马车里,搀下来一个青衣老者,小心扶到软椅上坐下。